我的心中有些為難。
“你是說……要把孫世浩的骨灰放回水簾天城小區。”
她整個鬼怔了一下,不過很快就繼續平靜地回答我,手指輕輕撫摸著茶杯的邊緣。
“總之,那個人……不……不僅是那個人,還有他們……他們幾個的必須回到這裡,這是他們自己的選擇。”
此時她的聲音微微顫抖,似乎壓製著難以忍受的怒氣,我在一旁大氣也不敢出,畢竟在這裡,一切都是她說了算,碾死我比碾死一隻螞蟻還要輕鬆。
她的話音落下,我們又陷入了尷尬的沉默,這是她留給我思考的時間。
“怎麼樣?”
女子的聲音再度響起,能感覺出來,她很急迫地需要我的回答,可我的腦海裡又回蕩起老趙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
他讓我不要把骨灰放回水簾天城。
這就矛盾了,我應該聽誰的呢?
如果更多地考慮到我自己的利益,那我應該去選擇接受這位女子的提議,拿上這把能保護我三次的傘,苟活到人間,然後不去做這件事……
我才想到,她就說了話,讓我的心頭猛得一驚。
“如果你答應了,卻不去做,那可就是自尋死路,你的魂魄可是徹徹底底地握在我們的手中。”
說著,她的手抬了起來,一幾張白紙浮在她的手中,我清清楚楚地看到第一頁寫著租房合同,最後一頁的角落裡有著當時我自己的親筆簽名。
那個簽名還在微微發出綠光。
我一瞬間就有簽了古代賣身契的既視感。
女子手中的白紙一瞬間被青綠色的火焰吞沒,火焰消失的瞬間,那合同也跟著消失了。
我真希望是她幫我燒了。
“所以你還是不要打那些如意算盤,彆以為你可以靠著我給的東西回到現世,就可以萬事大吉,隨意地不遵守約定了。”
她的手放回桌麵。
“我可有的是辦法讓你徹底淪陷在這個地方。”
在這一瞬間,一股沒來由的恐懼襲來,就像是動物趨利避害的本能,似有一股雷電劈在我的頭頂,讓我渾身發麻,額頭上瞬間就生出一層細密的汗珠。
雙手控製不住地發起抖來,我隻能緊握雙拳,兩隻手的指甲緊緊地陷進手掌,本應已經滲出了血,卻是沒有,我甚至連疼痛都沒有感受到。
我的聲音裡有壓不住的顫抖,既有難以抉擇的無奈,也有對這個女子的恐懼。
她的眼睛中此時閃著詭異的光,像極了一條看到獵物的蛇,而獵物是我,我隨時會被她吞進的肚子,被吃得連骨頭都不剩。
我僵硬地笑了笑,剛才想的那個壞點子已經徹底被我打消了。
“當然不會了,這點東西我還是能看清楚的。”
她沒說話,而我知道得馬上做出抉擇。
答應她,就多了一線生機,可我回去了怎麼跟孫曉說,找到老趙以後,我又該怎麼說,他既然在那麼緊要的關頭說出那句話,那必然是十分重要。
可是沒有那把傘,我真的能在這個鬼地方待上半個月嗎?我連活著回去都沒有辦法做到,更彆說還要去解決問題,真正逃離那個該死的小區。
對我來說,活著更加重要,俗話說的好,留的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似乎是見我沒有反應,女子又提醒了我一下。
我閉著眼睛深吸一口氣,算是想清楚了隨後睜開眼,說出了自己的選擇。
……
孫曉視角:
前方有些堵車,我便掛在空擋,手握方向盤,凝視著前方的車輛,那個車的車牌號我都快背下來了,前方卻沒有一點要動的樣子。
本來圖快想著上高速,卻沒想到遇到了堵車,這個環城高速的車流量雖然不少,但也不至於堵車,估計前麵是出了什麼車禍吧。
眼前的景色實在是看膩了,我的餘光瞟向了坐在一旁的毛毛,它沒有像往常一樣,將頭伸出窗外,好奇地伸出舌頭到處看,這個車裡有更吸引它的東西。
毛毛在副駕駛安靜地坐著,時不時聞一下我的斜挎包,那裡放著裝著張進晨的魂魄的小黃紙人,此時那個小黃紙人正伸出半個身子,那個軟趴趴的雙手揮舞著。
“啪!”
張進晨的黃紙小手拍了拍湊過來嗅聞他的狗鼻子,毛毛被嚇得跳了一下,不過過了一會又不長記性地把腦袋伸了過來。
我又仔細看了一眼導航,導航上顯示,前麵的擁堵最起碼還得要二十分鐘。
此時也是無聊,我便把包放在了毛毛的身旁,見會動的黃紙人人靠得更近了,它的尾巴搖動起來,拍的車門“邦邦”直響。
我從後座底下拿出了一袋狗糧,然後把張進晨放在玻璃前,又給他抓了幾粒狗糧,聞到狗糧香味的毛毛口水都要流下來了。
“我看你挺閒,幫我喂狗吧。”
他句號般的眼睛眨巴了兩下,兩個手拚命地推著拱過來的狗鼻子,還有伸出來的狗舌頭。
“你是想讓我進狗肚子嗎?”
我靠在座椅上,漫不經心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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