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醒醒。”
一陣嘈雜的聲音吵醒唐緣,他緩緩的睜開雙眼,怔怔的看著眼前這張醜臉。
“自己是有多少年沒見過他了,兩萬年還是三萬年?”唐緣慢慢站起身來,低頭注視著自己的雙手。
那是一雙白嫩,柔軟,未沾染一絲血腥氣的雙手,還沒被練成比首山之銅更堅硬的靈寶。
皮非月魔皮,骨非浮屠骨,神魂唯一且清醒,沒有那無窮無儘的魔音在腦中響來響去。
最關鍵的是……唐緣張嘴便咬開了食指尖,品嘗著那溫熱而略帶腥氣的血液。
血還是自己的血,沒加入血海宗,沒修煉《血神經》,沒去參悟血海真水。
我還是我!
而非那個即便成就了魔君之尊,仍逃不過身化血海魔祖一道血神子的悲慘傀儡。
“昆侖鏡真的把我送回來了!”
“你現在感覺怎麼樣,從剛才開始就一副呆呆的模樣。”同伴迫切的關心道。
“張…張生?”唐緣廢了一些力氣才想起了他的名字。
“你還記得我啊,我還以為你被摔傻了呢。”張生拍了拍唐緣的肩膀,“剛才可嚇死我了,你怎麼走著走著還能平地摔啊。”
看著他那喋喋不休,滿是關懷的樣子,很難想到就是這個人把他賣給了奴隸販子。
導致他淪落到血海宗當了血奴。
即便已經過去了數萬年,再想起當初那段日子,唐緣都覺得全身在隱隱作痛。
但他對張生的憤恨反而不多,畢竟在他修煉有成後,就把這人炮製了,靈魂在魔火中燒了兩千年還是三千年來著?
擠在他煉魂爐中的人太多了,唐緣也記不大清,張生到底撐了多少年才魂飛魄散的了。
一股虛弱的感覺傳來,這具身體還未修行,驟然接受了如此多的信息,身心都有些透支了。
“我有點累了。”唐緣滿臉寫滿了疲憊,“先找家店吃點東西,休息一下吧。”
“再往前走走,前麵應該有酒家。”張生竟主動攙起了唐緣向前走去。
就是這副滿腔熱心的樣子,讓唐緣這位穿越者在前世都受了他的騙,直到被交給了奴隸販子前,還認為張生是他穿越過來結交的第一位好友呢。
見他主動來攙,唐緣也樂得省力,幾乎把自己的重量都壓在了張生身上。
即便唐緣現在隻是十來歲年紀,但也有大幾十斤的重量,壓的張生腳下一絆,他想了想還需博取唐緣的信任,就咬著牙緩步向前走去。
如此走了五六裡,唐緣恢複了些精神,張生倒是累了個幾乎半死。
看著眼前的客棧,張生強顏作笑道:“唐緣我們已經到了。”
唐緣這才滿臉歉意的說:“真是辛苦張生哥了,攙著我走了這麼久”
“我那是攙著麼!幾乎都在背著你了好麼!”張生在心底已是憤恨不已,但臉上仍是一副雲淡風輕的灑脫模樣。
眼看邁著輕快的步伐走進客棧的唐緣,張生感覺好像有點不對勁。但他實在是又熱又累,頭腦發昏,甩了甩頭也跟了進去。
“這個,這個,這個……”
張生剛進門就看見唐緣已經坐好在點菜了。
“剛才指的都不要,剩下的全上一份!”
張生剛喝的一口水差點沒噴出來。
唐緣又擺出一副天真歉疚的樣子,怯生生道:“張生大哥,我會不會點多了啊?”
張生牙齒都咬的咯吱作響,但看到唐緣那張粉雕玉砌的臉蛋,忙在心中安撫自己道:“把這小子賣了,一切都能賺回來。”
“哪裡的話,我也正好餓得不行,你張生哥一頓飯還是吃的起的。”
唐緣笑嘻嘻道:“多謝張大哥。”
……
“嗝!”唐緣打了一個飽嗝,整張桌子已經是一片狼藉。
這堪比蠻人的食量,把張生看的一愣一愣的,說不出話來。
唐緣也沒搭理他,徑直走到掌櫃處說道:“兩間上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