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緣的目光有些新奇,上古巫教實則便是人族半神血脈被剝,而玄門未興時的超凡之道。
那時有一批人認為人族生來便背負原罪,所以才會被神剝去榮光。
於是他們便更加崇敬諸神,侍奉諸神,在人族中傳播神的威名,為他們豎起金身泥塑,每日每夜祈求神的恩典。
當神第一次回應了信徒,賜予了他力量之後,巫覡一脈便產生了,巫道實則就是神道的分支。
玄門剛興之時,還受到了巫道的極力打壓,直到黃帝伐天之後,巫道才逐漸沒落。
後來適逢魔門興起,巫道又死灰複燃,但這次卻也吸取玄門魔門的精髓,不再崇敬諸神,奢求他們賜予自己神力。
而是盜取,騙用,甚至壓榨那些神袛,如此推陳出新,形成了新的巫教。
老者迎過唐緣的目光,笑著解釋道:“我可是正經的道門修士,不過是機緣之下學了這道神通罷了,你可彆多心啊。”
咒魘之術最招人忌諱,若是正大光明的鬥法導致落敗身死,也算可以接受。但若是莫名其妙被人咒死,連仇家是誰都不得而知,那怨氣想必會大到驚人。
唐緣朗聲笑道:“道長如此光明磊落,李某豈是小肚雞腸之人,在下隻是對巫咒之術也頗感興趣而已。”
老者盤膝而坐,在香壇上插了三柱線香,緩緩說道:“這神通說簡單也簡單,說難也難,無需法力,不用練習,隻需心念專一的為神祇奉上香火,便可求得他們的一絲神力,但難就難在神祇難尋,我也是機緣巧合之下和一位壽神有了聯係,這才修成了此術。”
唐緣了然的點了點頭,如今是道門治世的新天,天庭諸神多是道門先輩,先天神袛或是加入了道門的體係,如四象星宿,或是被迫沉睡,甚至鎮壓。
所以現在能召神劾鬼的也隻有道門嫡傳……便是籙道。
尋常散修任你再心誠,再祈求也難以求得最低等的天官功曹的一絲法力。
而現在的巫教求的也非天庭之神,更多的是九幽魔神,或是人造之神。
思索間,老者已經將一切準備完畢,他沉聲說道:“接下來我要全身心投入聯係壽神,守禦一事便靠小友了,老夫之前沒能拿到那鮫人的貼身之物,現在隻有在術成之時,神念鎖定他才可令其中招,不然也無需小友受累了。”
唐緣長劍輕舞,挽出一道劍花,肅聲道:“道長安心施術,李某倒下之前,不會有一隻海獸能來到道長麵前。”
周茯苓也拎劍守在了旁邊,甚至還有幾名修士,一並走了過來。
而那名鮫人智商也是不低,很快便觀察到了這處的異樣,知道老者必定是在準備什麼大的法術。
將鰭掌一揮,數以萬計的妖魚海獸便向這處衝來。
唐緣長劍橫在胸前,略一抖動便分成了兩道劍光,這還沒完,又有兩道清漣劍光化出,隨後四道劍光再度幻化,幾有無窮無儘之勢頭。
正是上乘劍術,劍光分化。
不過此刻唐緣沒有禦劍百裡,隻是在身前十丈揮劍,卻也沒有那般眨眼,隻有被劍光裹進的獸類,才知曉這每道劍光所蘊含的力量都大到驚人。
就這樣唐緣一人便守住了老道士的三麵來敵,而其餘幾人合力才堪堪守住一麵。
鮫人看久攻不下,也是心中焦急,竟然提起嗓子,吟唱出聲。
隻是那聲音不要說和傳說中鮫人,動聽婉轉的歌喉相比了,簡直是破銅爛嗓,直如魔音貫耳。讓人聽了幾乎抓狂,從心底就生出一股無名怒火來。
不僅讓唐緣再一次感歎,這九幽魔染,還真是全麵的劣化啊。
但這個歌本就不是給人聽的,而是鮫人禦獸的方法,海中的那些魔物聽了,反倒是百般亢奮,更加奮不顧死的向唐緣衝來,幾如一道鋪天蓋地的浪潮。
唐緣的劍光猶如風暴,那些血肉之軀撲將上來,便被絞殺成了滿天的血沫鱗片,如雨而墜。
“小心,有個大家夥要來了。”唐緣突然出聲提醒。
隻見一隻身長幾十丈的巨物破水而出,僅比飛舟略小幾分,赫然是一隻頭頂已露崢嶸,將要化蛟的巨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