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逍不知道孔家在五鸞宗有多大勢力,他隻是覺得有些奇怪,按說孔非良隻是孔老峰主一大群嫡孫中的一個,就算他很受重視,孔家把“魚刺”都交給了他,可也不會重視到這種程度吧,春暉書院來了多少弟子,難道孔非良的號召力就這麼大嗎?
從火鸞峰一路追到丹郡城外,就為了一個方柔而已,他們的耐心就這麼好嗎?
正好,路上的兩個青年也在討論這個問題。
佛生很有些不解,問道:“任師兄,孔家的下一任家主,確定了嗎?”
任師兄微笑道:“你想問的是,為什麼我們都這麼給孔非良麵子,對吧?”
佛生搔搔後腦勺,笑了笑。
任師兄搖著頭道:“你想錯了,追拿唐逍和方柔,不是孔非良下的命令,他還沒那個本事。春暉書院是孔家的,又不是他的,如果隻憑他的本事,大概說動一下書院山長,支使一下掛末那幾個師弟還是可以的,就連你,他應該也支使不動。”
佛生點點頭,他排名第六十三,如果不是山長告訴他,是“上麵的人”點名讓他一定要抓住方柔和唐逍,他肯定不會出來,更不會這麼長時間一直呆在外麵。
磁靈淵試煉的時間不遠了,他還有那麼多準備工作要做呢。
而身邊這位排名第三十九的任不齊師兄,想來就更不會聽山長的話了。
任不齊搖頭歎道:“原本在火鸞峰的時候,此事的確由孔非良主導,但據我所知,此事早就不由他控製了。實際上,派我們出來的,乃是家族高層,多半是五位丹境中的一個!”
樹上的唐逍、樹下的佛生,同時臉色一變。
唐逍雖然踏入修煉之路沒多久,但吸收了魔貓劍靈的靈魂力量、獲得了它的一些記憶之後,他也不能再算菜鳥。他知道,“丹境”,是先天層次後麵的又一個境界,也被稱為“修仙之路上的第一個境界”——注意,不是“修煉之路”,而是“修仙之路”!
大概在整個炎漢帝國,丹境強者,也能算是中堅力量了吧?
而佛生的驚訝的,還不止是“丹境”這兩個字。
火鸞峰主是五鸞宗排名前十的頂級高手,傳說已經活了幾千年,他有幾十個姬妾,生了五六十個子女、上千個孫子孫女,整個孔氏家族,就是他一個人撐起來的。
他的子女中間,修煉天賦出類拔萃的一共有五個,都在兩百歲以前突破到了“丹境”,執掌著火鸞峰上的大權,也就是任不齊所說的“五大丹境”。
這五個人,幾乎都代表著火鸞峰主的意誌,難道捉拿唐逍和方柔,竟是峰主的意思?
可是,區區一個宗師、大武師,在丹境眼中連螻蟻都不如,怎麼可能引起峰主的注意?
任不齊歎道:“我這個消息,你可以完全相信,告訴我的那位前輩絕對不會騙我。上麵要的肯定不是這兩個小家夥,而是他們手中的那柄劍!”
他臉色鄭重:“那是一柄魔劍,也是一柄絕世寶劍!”
唐逍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吞雲劍是魔劍,這個倒不意外,畢竟他已經感受到了它的魔性;但要說它是絕世寶劍,這簡直就是開玩笑,中品靈劍能算得上“絕世”嗎?
他心情一震動,就沒注意碰到了一樹枝,任不齊立即停下腳步,厲聲喝道:“什麼人?”
唐逍暗叫不好,佛生手中的念珠已如長龍一般襲上樹來了!
跟著排名三十九的師兄出來,他豈有不抓住機會表現的道理?
唐逍一腳蹬在樹枝上,雙手一揚,兩道劍光飆出,一道撞向念珠,一道刺向佛生!
“劍形化氣、大成之境?”
任不齊眉頭一揚,似乎有點小瞧這少年了啊?
劍形境有初入、小成、大成、大圓滿這四個階段,唐逍之前悟出的“劍罡”,是劍形境小成時領悟的;而現在他施展出的叫做“劍氣”,正是劍形境達到大成的象征。
如果達到大圓滿之境,他就應該能“擬製”出似真實幻的小劍,那叫做“劍氣擬形”。
每提高一個階段,威力就要增強許多。
任不齊看著激戰中的兩人,又皺起眉頭:“可是不對啊,他的修為明明隻是低階宗師,真氣積累不夠,怎麼可能施展出劍氣呢?這不科學嘛!”
修為是一個修士的基礎,沒有強大的真氣支撐,不管劍罡還是劍氣,都施展不出來。
當初魔貓劍靈雖然悟透了劍形境大圓滿,境界卻隻相當於中階宗師,沒有足夠的靈魂力量,發揮不出劍形境大圓滿應有的威力,這也是它奪舍唐逍失敗的一個原因。
但看此時的唐逍,劍氣縱橫,每一道都蘊含著強勁的真氣,縱然境界上弱了佛生一籌,卻是壓著對方打,哪有一絲真氣匱乏的跡象?
“真是個有趣的小家夥!”
任不齊準備要出手了,他可不能眼看著佛生在自己眼前受傷。
反手抽出精鋼長劍,他一式“鳳點頭”刺向唐逍左肩。
他是實打實的中階宗師,比起佛生這個“半步中階”又要強大許多,這一劍刺出,頓時令唐逍眼皮一跳:速度太快、力道太猛,而且同樣也領悟了劍形之境。
雖然隻是劍形境小成,但那劍罡的威力,卻不比唐逍的劍氣弱多少!
唐逍一直關注著他,一見他出招,不敢怠慢,立即回手一攔,一道劍氣與劍罡撞在一起,鋒利的劍芒掃過,旁邊一株合抱粗的柳樹上,立即留下了兩道一尺來深的劍痕!
“好小子,竟然與我平分秋色!”任不齊沉聲喝道,長劍一引,又是一道劍罡朝唐逍襲去,“再來,我倒要看看,以你的真氣,到底能擋住我幾劍?”
唐逍緊抿著嘴,先甩出一道劍氣,將趁勢想要偷襲的佛生逼退丈許;隨即身隨劍轉,一道劍氣異常刁鑽地襲向任不齊的大腿。
至於任不齊的劍罡,則是貼著他腰間掠過去,擊碎了路邊的一塊大石。
“好陰險的小子!”
任不齊怒喝一聲,橫劍削去,將那道劍氣斬成兩半。那劍氣失去了唐逍真氣的支撐,又沒能命中目標,很快就消散在了半空中;但碎石煙塵之中,唐逍也失去了蹤影。
既然明知道殺不了佛生和任不齊,那他在這兒打下去還有什麼意義呢?
他可不想被他們纏在這兒,萬一方柔那邊遇到什麼危險,那可就悔之莫及了。
而且這一戰也給了他無窮的信心,哪怕任不齊和佛生聯手,他也能想打就打、想走就走!
當然他也知道,這是因為交戰的時間短,若時間長了,他可能就沒這麼“瀟灑”了。
“不過,這麼看來,我現在的實力,至少麵對中階宗師是不會落敗的!”
唐逍忍不住有些小得意,飛掠了一刻鐘之後,沒有感應到任不齊與佛生追來,便放緩了腳步,然後就聽到前方有錚錚淙淙的琴聲,頓時眉頭一皺:難道是方柔遇敵了?
連忙掠過去,藏身在一株大樹上,拔開樹葉看去,林間空地上,果然見到了方柔。
此時她正盤膝坐在地上,身前攔著三個黑衣人。那三人都手握長劍,卻像被繩索捆住了一般,呆呆地立在原地,竟沒有向她發起進攻。
唐逍可不相信他們有這麼好心,仔細看去,很快就看出了端倪。
那三個黑衣人並不是不想出劍,而是被困住了。
就似方柔手中有無數柄利劍,隻要黑衣人有絲毫動作,她就一劍扔過去,快得讓他們根本無法反應,不得不退回原位,仿佛慢了半拍就會招來殺身之禍似的。
唐逍就親眼看見,一個黑衣人剛剛揚起長劍,另一個則抬起一隻腳,正打算往前邁步,但方柔雙手在琴弦上一拂,那兩個黑衣人便都臉色大變,趕忙停下動作。
第三個黑衣人一咬牙,奮力往前衝出,琴聲驀然變得激烈,那黑衣人卻不願退步,竟是想用自己的生命去蹚一蹚路,看看方柔的琴聲到底有幾分殺傷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