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餘低著頭道:“不是……是唐公子說,他能感知到妖獸動靜,知道陰風山脈深處發生了獸潮。他怕獸潮影響到我們隊伍,所以過來看看……而我,我想采集妖元血果,您也知道,它隻會生長在妖獸眾多的地方,就跟著來了……”
她也不怕唐逍不配合她的話,他醒來之後,如果不想讓彆人產生懷疑,能繼續參加百府大比,就必須順著她說。她更不擔心他會不會去參加百府大比,除非他不想知道方柔的消息。
但她忘了,此時的唐逍,可是神智大失的。
她的話音未落,突然一道亮光掠起,唐逍竟沒有被納蘭大人敲暈,擎著吞雲劍就爬了起來,一劍刺向方餘前胸,把周圍幾個青年嚇得尖聲大叫。
“什麼魔物,如此囂張?”
納蘭大人一怒,一掌打在唐逍胸前,摸出一粒丹藥塞進他嘴裡,卻心疼得直捫胸口:“浪費一枚定魂丹,這可是養神滋魄的七階奇丹,你們兩個,誰賠我?”
他問的是彭趣和方餘。前者是帶唐逍來的,和他有剪不斷理還亂的糾葛,連納蘭大人都看出來了;後者則是今天這件事的始作俑者,她自然應該為此負責。
不過兩個女孩都低著頭,誰也沒有說什麼,大概是想蒙混過去了。
服了定魂丹,唐逍終於安靜了下來;而在兩頭七階妖獸被殺了之後,獸潮也顯得後勁不足,在眾青年的共同努力下,很快就被擊退回了陰風山脈深處。
等眾人回到飛梭,已經是子時過後,卻誰也沒有睡意,都在嘰嘰喳喳討論著什麼。
連七階妖獸都能宰殺,方餘和唐逍的實力,已足以震撼這一幫青年才俊了。
前者是聖涯島的聖女,能有這等實力,眾人還不算太過驚訝;後者卻沒聽說和哪個大宗門有聯係,如果他也有越境殺敵的能力,那他的師尊該有多麼強大?
有心人已經開始通知自己的宗門,調查唐逍的“師尊”;另一些人則在密謀著,相互聯絡,想要找出能對付唐逍的方法。
百府大比可沒有朋友,大家都是競爭關係,誰也不想自己多一個不可戰勝的敵人。
當然能想到“競爭”二字的,都是有實力有野心的人;另一些人,則想到了另一個方案。
唐逍的套間門口,時常會有幾個人等著,有人送來療傷丹藥,有人攜來美酒佳肴。
甚至有女青年打扮得花枝招展來見他,還有人把自己的妹妹、師妹帶來了。
但所有人都被三兒和五兒擋了下來。
開玩笑,這是多好的獻殷勤的機會啊,彭趣當然要守在唐逍床前,三兒五兒又怎麼可能讓這些人去搶走她的“功勞”呢,當然是有一個算一個,全都不準進門半步。
當然有兩個人她們是擋不住的,也不需要去擋。
一個是納蘭大人,他剛剛處理完飛梭上的事宜,就急匆匆趕來探望唐逍了。
“服了定魂丹,唐逍應該要躺上十天半個月。你不用擔心,定魂丹有滋養神魂的作用,對他的修為是有好處的,如果他基礎夠好、運氣夠好的話,甚至能在這半個月裡提升一段修為呢。你隻要安心守著他,不讓他被人打擾就行了,彆的,不用管他!”
納蘭大人捋著胡須,慈祥得像唐逍的親爺爺一樣。
彭趣輕輕彎了彎膝蓋:“多謝納蘭大人,侄女會在聖上和蕭妃麵前如實陳述此事的!”
納蘭大人嘴角一翹,他就說彭趣很聰明吧,多好的孩子啊,簡直把他的心思看透了。
但他知道,既然她不笨,他也不能就這麼居功,當下微笑道:“彭姑娘也不必太記情,說實話,咱家並不是隻看在彭姑娘的份上。你且想想,宣慶宮長公主把自己的旭升卡都交給了他,他們之間會是怎樣的關係?所以,咱家也隻是預先投資罷了!”
彭姑娘抿嘴一笑,忽然有些異想天開:“不會,唐公子是長公主流落民間的兒子吧?”
“你找死啊?”納蘭大人大駭,連忙鼓起眼睛訓道,“長公主流落民間多年,七年前才回到皇宮,聖上對她何等親賴,你敢說她的壞話,連你師尊也護不住你!”
彭姑娘吐吐舌頭,撒著嬌道:“納蘭大人,這話您可千萬彆傳出去啊!”
“放心,咱家也不想死!”納蘭大人哼了一聲,轉身就走,“咱家叫人送好吃的來!”
他知道的,彭趣雖然不是皇上流落民間的私生女,聖上對她,卻也和親女兒差不多了。
他一直不知道這是什麼原因,但他知道,把這位服侍好,對他是有百利而無一害的。
納蘭大人走了沒多久,方餘便走了進來,三兒五兒也沒敢攔她。
她一走進來,便聽彭趣劈頭蓋臉問道:“他為什麼非要置你於死地?”
方餘眼角一挑,似笑非笑:“我憑什麼要告訴你?”
彭趣眉頭緊皺,臉色冰寒:“彆以為你是聖涯島的聖女,我就不敢拿你怎麼樣。惹惱了我,就算你聖涯島的太上長老來了,我也有辦法讓你魂飛魄散,你要不要試試?”
方餘微不可察地皺皺眉,笑道:“是,我知道你厲害,不過我可不是來和你吵架的,我隻是想跟唐公子說一句話,說完了我就走,你不會阻攔吧?”
彭趣冷笑道:“你沒看看到嗎,他服了定魂丹,沒有十天半月是醒不過來的!”
“那你不用管!”
方餘從她身邊走過去,來到唐逍床邊,彭趣果然沒有阻攔。
看著躺在床上的唐逍,方餘嘴角一翹,輕聲道:“你記住,醒來以後,就照著我的話說。不然的話,以後我可不會幫你,到時候你彆說我無情無義啊!”
說完了,她也不管唐逍有沒有反應,嘴角一翹,轉身就走。
彭趣看著她的背影,不由得皺緊了眉頭。
走出房間,方餘迎麵撞上了一個青年。
那青年原本罵罵咧咧的,突然看到方餘,臉色一變,諂媚地道:“方姑娘,您來啦?”
原本,方餘嘴角還殘留著一絲微笑,一跨出房門,便立即變得高冷起來,腰肢挺得筆直,麵無表情地從青年身邊走過去。
青年跟在後麵,大聲道:“方姑娘,我是洪都閣的司馬言之,方姑娘應該有印象吧?”
洪都閣是江南四大宗門之一,在整個炎漢帝國也能勉強排進前十;司馬言之是洪都閣的當家大弟子,修為也達到了悟氣境巔峰,在三百青年才俊中算得上出類拔萃了。
但方餘仍然沒給他好臉色,隻是從鼻子裡哼了一聲。
司馬言之卻不氣餒,繼續說道:“旅行無聊,我等幾人設了一桌宴,還望方姑娘能屈尊駕臨。我已經跟葉無蝶姑娘說了,她說隻要您去,她定然會參加的!”
方餘忽然停下來,司馬言之差點撞在她身上,連忙停住腳。
卻聽她淡淡地問道:“你自問有宰殺七階妖獸的本事嗎?”
司馬言之一愣,連忙搖頭。他再自信也沒那膽量去招惹七階妖獸。
方餘輕輕一笑:“那你有什麼自信,敢來邀請本聖女?還有,彆人稱我方姑娘,是他有那個本事,你嘛,你覺得應該稱我為什麼?”
司馬言之呆住了,眼睜睜看著方餘冷笑一聲,轉身離去,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過了好久,他才恨恨地道:“無家無世、毫無背景的家夥,也敢在我們麵前顯擺?”
方餘已經走出去數丈遠,卻也聽到了這話,在心裡冷笑一聲:“可憐的唐公子,反正你的煩惱也夠多了,我給你添幾個敵人,你應該不會責怪我吧?”
唐逍靜靜地躺在床上,自然是不知道這一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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