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歡一愣:“你居然敢直呼本師兄的名字?”
另一個弟子立即叫了起來:“放肆!孟師兄是木鸞峰梁甫宗學大弟子,你竟敢……”
唐逍對他倆的話充耳不聞,隻是淡淡地笑道:“我本來就沒有加入過五鸞宗,真不知道你們怎麼如此厚的臉皮,竟會說我叛宗?宗門裡都沒有我的名字,又怎麼會有通緝令?”
“哈哈!”
孔非良一下子興奮起來,折扇一掄:“我真沒見過這麼傻的人,竟然自尋死路!唐逍,你要是趁著孟師兄的招攬,投入他門下,也許我們就不敢拿你怎麼樣了,你居然……”
孟歡眯著雙眼道:“唐逍,你真的想找死嗎?”
“誰在找死啊?”
一個懶洋洋的笑聲,又是幾個人走了過來,嚇得天目宗和仙人宗目瞪口呆。
“今天這是怎麼了,怎麼這些高手,全都往這個角落裡來了?”
不是說好以東為尊嗎,西南角這兒完全是下風位,怎麼這些人全都趨之若鶩呢?
一個粗獷少年大步走過來,大聲吆喝道:“騰五張桌子出來,快點!”
周圍幾張桌子旁的人們紛紛躲避,天目宗和仙人宗也不敢說什麼,連忙站起來,唐逍卻一把拉著歐陽若仙:“他們要躲,你卻不需要,站在我身後就行了!”
她剛才鼓足勇氣也要為他出頭,他怎麼能眼看著她被追走呢?
雖然說這隻是坐哪兒的問題,但這個問題,在這種大聚會中,卻是個大問題。
歐陽若仙雖然登上了雨花宮的飛梭,但以她的背景和修為,在那二十多天的行程裡麵,一定過得不愉快,沒有人會理會她;但今天若是坐上了這五張桌子,那以後她的修煉之路就要順暢得多了,甚至被大宗門發現天賦,把她招入門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這,就是唐逍對她的回報。
卻聽一個女子聲音笑道:“彭姑娘,方姑娘,你們看,他又在拈花惹草了。”
原來這群人幾乎都是熟人:東海商行的葉無蝶、聖女島的方餘,還有彭趣、司馬言之……
彭趣正滿臉幽怨地看著唐逍,方餘則饒有趣味,嘴角噙著微微的笑意。
前者是因為唐逍的不辭而彆,她都這麼維護他了,難道他就是個鋼心鐵肺嗎,沒有一點回應不說,還直接就把她給丟掉了;而後者則是因為想開了,她知道,唐逍不會為她們任何人而心動,哪怕在黑風洞的側洞中發生了那一幕,她還是很清楚,她走不進他心裡。
既然得不到,何苦去努力,安安心心看戲不好嗎?
唐逍的臉色有些凝重,來的人全是聚氣境,加上孟歡一隊人,這幾張桌子旁就圍了十六七個聚氣境,當然不包含他在內。而且,這裡麵還有至少五六個是半步凝氣境!
如果這些人都是他的敵人,就算他實力再強,恐怕也得脫層皮!
而問題就在於,他不知道這些人的態度,是友是敵?
這時那粗獷少年已招呼道:“大家還是先坐下來再談吧?”
孟歡皺皺眉,冷笑道:“恕我直言,洪都閣想要領這個頭,恐怕還不夠格吧?”
這粗獷少年是洪都閣的小師弟,王博。洪都閣參加百府大比的弟子當中,實力最強的是司馬言之,最有錢的是牛大富,天賦最好的就是王博了,隻有十七歲,卻已達到了聚氣境!
但洪都閣畢竟隻是江南道四大宗門之一,五鸞宗卻不一定會買他們的賬。
特彆是在這種大聚會裡,話事權是很重要的,如果五鸞宗聽了洪都閣的號令,那就等於弱了自己的氣勢,長了人家的威風,他們自然是不情願的。
聽到孟歡如此說話,王博愣了一下,身後的司馬言之卻忍不住了,冷笑道:“孟師弟的意思,洪都閣沒有資格發話,難道五鸞宗有資格嗎?”
孟歡卻不回答,隻是冷笑幾聲,不過那意思是很清楚的:五鸞宗貴為天下三大宗門之一,且不論實力,隻說那傲氣,豈是江南一隅的洪都閣能比得上的?
“這個聚會本是我洪都閣發起,五鸞宗不請自來也就罷了,還要挑三揀四嗎?”
說話的是一個胖胖的少年,滿臉冷厲,正是今天做東的牛大富。
孟歡還是不說話,身後卻有個弟子低聲道:“咱們來了,是你們的榮幸!”
猛聽“啪”的一聲,一個少年怒拍桌子:“那我們江南道不需要這樣的榮幸!司馬師兄,有人不受尊敬,你這個當主人的,是不是應該逐客了!”
孟歡斜睨了他一眼:“怎麼,靖海宗打算與洪都閣聯手了嗎?”
“我們江南一道本就沒有什麼天才,哪怕是四大宗門之首的洪都閣,單拎出來都沒有說話的資格,再不聯手,那不是被你們欺負到姥姥家了嗎?”
說話的不是那個靖海宗弟子,而是海鯊宗的沙珊。
江南四大宗門,洪都閣、靖海宗、海鯊宗、八閩宗,已經有三大宗門發話了,剩下的八閩宗大弟子蒲越雖然沒說話,卻也帶著兩個師弟站到司馬言之身後,那態度不言自明。
“我們江南道的聚會,真不知道中原的五鸞宗過來做什麼,當我們江南道沒人了嗎?”
葉無蝶冷笑著,也站到司馬言之身後,秦淮商行的魯氏兄弟也跟了過去。
彭趣看看唐逍,似乎想要站過去,好像又有些猶豫。
葉無蝶笑道:“彭姑娘、方姑娘,你們也是江南道的人,過來,咱們站一塊,熱鬨些!”
方餘一直保持著清冷的氣質,與她聖女的身份倒很是相符,她也沒走過去,隻是在麵紗下的櫻唇微微一翹,算是回應了葉無蝶的話,於是彭趣便也站在了原地。
一時間,場中氣氛居然有些劍拔弩張,似乎演變成了江南道與五鸞宗的衝突。
反倒是原本人人關注的唐逍,則成了無關人士,站在一旁,又看起戲來。
孟歡的臉色變幻了幾下,冷冷一笑:“既然主人家不歡迎,我們也不差這一頓飯!諸位師兄弟,這是人家江南道的內部聚會,咱們無關人員就不要摻和了。咱們換個地方,我做東,請諸位大聚一頓,也好過在這兒受氣吧!”
後麵半截話,他是揚聲說出來的,卻是想把不是江南道的人都引走。
不過應者寥寥。
大廳裡自然不會全是江南道的人,來自其它地方的也很多,但江南道與中原道起衝突,旁人肯定不會參與的,他們隻會站在一旁看戲。
孟歡也隻能冷笑一聲,拂袖而去。
方漓、孔非良、雷少淵也都看了唐逍一眼,跟在孟歡身後走了。但走了兩步,孟歡卻又停下來,冷冷地問道:“唐逍,你真的不與我們一起走嗎?”
唐逍懶洋洋地笑道:“我又不是五鸞宗的人,你管得我?”
孟歡無話可說,下樓去了,司馬言之則大笑著拍拍唐逍的肩膀:“好兄弟,咱們喝酒!”
能打孟歡的臉,司馬言之自然是很高興的,唐逍卻也不想與他混在一起,拱拱手道:“真是不巧,在下還有要事,就不陪諸位了!等回了江南,咱們後會有期!”
他也不看滿臉哀怨的彭趣、一臉玩味的方餘,瀟灑地下了樓。
一出淩巽閣的大門,就看到了站在街邊的方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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