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幽靈那樣,來到草山溫泉小鎮,在夜晚的時候,遊蕩在燈籠魚溫泉的四周……她努力模仿她們,虔誠地發出祈禱,卻始終得不到【異類】的垂青。
誰能想到,【異類】竟然會在她最絕望的時候出現呢?
“您是,”
聖子不由握緊雙手,情緒不由地激動起來,“異類先生?”
“是我,”
異類說道:“你聽說過我的故事?”
“是的,”
聖子說道:“我幾乎每天都在祈禱,希望您能夠早一點找到我。”
“我們開門見山吧,”
異類的眼神頗有些複雜,“你想擁有怎樣的怪誕?”
聖子忽然看向一旁正酣睡的顧醒。
異類:“放心吧,在我們對話期間,他絕對不會醒過來。”
聖子:“我需要一個足以幫助我從【怪誕輪回者】試煉場幸存下來的怪誕。”
異類:“在我所能看到的星辰大海之中,在你所能抵達的山河湖海之中,有一樣怪誕,或許符合你的要求——你需付出代價,才能夠找到它。”
聖子:“請講吧,代價是什麼?”
異類的目光一遍又一遍地掃過她渾身上下,目光仿佛穿透她的肌體、骨骼,直擊她的靈魂。
最終,異類的目光停留在她心臟的位置。
他沉默了很久。
聖子:“您……”
“你最珍貴的事物,”
異類說道:“是你和一個叫廣川顧醒的男人刻骨銘心的愛情。”
聖子聽罷,餘光再次瞧向顧醒。
她心裡一震,不由地直發苦——在【異類】沉默的時候,她隱隱有不祥的預感,沒想到對方真的一劍命中要害。
“隻能如此嗎?”聖子道:“我並非一定要那種可以幫助我從【怪誕輪回者】試煉場幸存下來的怪誕……隨便什麼怪誕也好,隻要能讓我掌握怪誕規則之力。”
異類:“毫無辦法,我的規則向來是要奪走人們心中最珍貴的事物。你們付出代價,我賜予怪誕,這是一場……交易。”
聖子:“所以,我要付出的代價是——失去顧醒君的愛?”
異類:“你們……會徹底忘記彼此。”
聖子沉默了,神情的變化顯示她陷入了難以抉擇的掙紮中。
某一個瞬間,她忽然想到——如果讓顧醒君忘掉她,或許是個不錯的選擇。
遲早有一天,她會喪生於怪誕輪回者的試煉場。倘使顧醒君真的忘了她,就不會為此難過了吧。
許久,她終於說道:“真心感謝您在千萬人中選中了我,但抱歉,您可以再給我通融一點時間考慮嗎。”
異類:“你的確應該認真考慮一番,我的規則很難觸發。而且,對同一個人來說,不會再有第二次機會。也就是說,你有接受交易的意向?”
“嗯,”
聖子道:“在聽到代價的第一時間,我曾想過——如果非要讓我忘記顧醒君,我寧可現在就去怪誕試煉場。但仔細思量之後,我決定讓自己彆這麼武斷。”
異類:“很好,你還有足夠的時間考慮。一個月之後,我會再次到來,那個時候,你告訴我最終的決定。”
不等聖子回答,灰色霧氣飛快散去,那隻眼睛也不知所蹤了。
她長出一口氣,看向身旁酣睡的顧醒,眼中一陣溫柔。
她躺了下來,緊緊抱住心愛之人。
對方似在半睡半醒間呢喃道:“怎麼了……”
“沒什麼,”聖子摟著他,“我好想你啊,顧醒君。”
……
不久之後,顧醒以無麵導演的身份出現在雪下旅館的屋頂上,默默欣賞月下雪景。
洞二:【你猜聖子會做怎樣的決定?】
“如果她選擇接受交易,”顧醒說道:“我有辦法拒絕嗎?”
洞二:【你也隻能接受這場交易,這是規則——換個思路和角度,如果聖子接受了交易,你就永遠擁有她了,不是麼】
顧醒:“真是見鬼……”
……
銀穀,雪下旅館。
活者回到自己的房間,脫掉外套,躺在沙發上,打開音響,開始播放廣播劇《古畑任三郎》。
在返回旅館的路上,他已經叮囑助理草擬一份公告,要求居住在東都範圍內凡是看到自己脖子上突然出現一道黑色線圈的市民,儘快與警方取得聯係。
助理提醒他:“大人,這樣大張旗鼓地征集觸發者,很有可能會引起民眾的恐慌。”
“網上的論壇都傳成什麼樣子了,”
活者說道:“消憶器失靈了,我們也不可能永遠把民眾蒙在鼓裡。遲早,所有人都會知道赤裸裸的真相。”
稍稍在沙發上躺了一會兒,他感覺舒服許多,站起身來,走到窗戶邊,看著窗外瀟瀟雪下,一片銀裝素裹。
“沒完沒了的怪誕,”
他喃喃自語著,“什麼時候是個儘頭……”
接著,他熟練地祈禱起來,“神啊,幫幫我們吧,我們這些無助的、可憐的人類。”
其實,對於活者而言,因為與【怪誕契約者】簽訂契約,掌握了怪誕避死的規則,對異類賜予怪誕的機緣並不是特彆渴望。
但老實講,藝多不壓身,萬一異類看中了他,多掌握一門怪誕規則,也是十分值得慶賀的事……隻不過,國警廳搞得那個召喚異類培訓手冊太離譜了。
這時,一個小小的黑影忽然從沙發上,外套的衣兜裡鑽了出來,一蹦一跳來到了他的身後……他猛地一躍跳到了窗台上。
活者被黑影的突然出現嚇了一跳,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
少許,他鎮定下來,仔細打量黑影,才發現那是一個留著爆炸頭、表情活靈活現的手辦玩偶。
“我記得你,”
活者驚呼道:“你是……索利!”
索利伸出手,遞給他一張紙條。
紙條上,寫著歪歪扭扭、像螞蟻爬過的、很小的字跡。
活者幾乎把眼睛貼到紙條上,才看清上麵寫的是:
【我的主人有話要問你】
“你的主人?”活者道:“作家?”
索利把紙條要了回去,在上麵接著寫道:
【白癡,是綠友利惠大人!】
……
東都市,練馬區,作家居住的公寓。
夜深人靜,書房幽靜,一盞台燈亮在書桌上。
作家伏案桌上,對著電腦屏幕,劈裡啪啦碼字。
身後,綠友利惠端來一盤脆口點心和一杯咖啡,咖啡濃鬱的香味飄到了作家的鼻孔裡。
“綠友……”
作家抬起頭,轉身向後看去,“你還沒休息啊。”
理論上而言,怪誕是完全無需睡覺的。但綠友利惠開啟了自我意識之後,似乎是為了和作家保持同步的作息,刻意培養出了睡眠的習慣。
隨著與作家共同生活的時間越來越長,綠友利惠在越來越多的方麵和他相似起來。
比如,兩個人會在每天清晨七點半同時醒來,刷牙、洗臉,吃早點。會一起喝作家從網上買來的山寨貓屎咖啡。會在找不到寫作和製作手辦的靈感時,一起看漫長的肥皂劇、驚悚的倫理劇。
會為了節水,在自動馬桶衝水的前一刻接續坐在感應馬桶圈上……有時候,作家不禁會懷疑綠友利惠的怪誕身份。
或許,她其實就是某種特殊的人類吧,隻不過受限於規則的束縛,不能輕易離開家,離開東都,不能說話,不能不做手辦……
“謝謝,”
作家說著,從綠友利惠手中接過托盤,“咖啡聞起來好香啊。”
綠友利惠指了指托盤上麵放著的一張紙條。
作家打開紙條,上麵是綠友利惠清秀的字跡:
【需要我幫忙嗎?】
“寫書這種事,彆人很難幫忙啊。”
【我是說,你和那位陰陽師的賭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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