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偌大的富麗堂皇的“祝融之子”內殿,也不知陪伴著這個家族,度過了多少燦爛輝煌的歲月,大殿裡隻有一處高點,隻有一個寬約五尺的座位。
此刻,殿中跪著一個皓齒朱唇、仙姿佚貌的女人,那女人姿勢恭恭敬敬,表情也貼切般陪襯著微微笑意。她所偽裝的這幅模樣毫無破綻,若是不知她原來身份,誰都要被她騙得深苦。
“大人”女人原本威厲的態度蕩然無存,用攀附討好的語氣,向那輕歪著身子,閒坐在內殿高座上的男人說道:“請大人再稍等片刻。”
而那坐在寶座上的男人,是木子雲,大殿中除了那女人,再無一人,而那女人,是“祝融之子”的謀士族長,黎生的妻子——稚卿。
木子雲左胳膊肘壓住寶座的扶手邊,由於座位很寬(平日裡都是黎生和稚卿一起坐),他的身子隻占著左側一半。
木子雲睜開了眼睛,盯著底下跪著的女人,他輕輕笑了一聲,用漸漸綿長加重的語氣,說道:“美人族長,我提醒你一句,你應該稱我為,主人。”
稚卿的眼角一絲不適稍瞬而過,卻立即恢複常態,神情少了幾分恭敬,卻多了幾分諂媚,她眸子黯光一閃,朱唇張未半而合,想必那句“主人”還是無法說出口,稚卿語氣圓滑,低頭道:“小人有一建議,希望說與大人聽試。小人夫君已經去族內點兵,可這場戰爭畢竟牽扯到了兩個家族,"祝融之子"聽候大人差遣,隻為贏不許敗。贏,便需籌備完全,快則五日,慢則一月。大人不如屈駕先回,免得大人的朋友抵抗不住掛檀族的”
木子雲站起了身,走下了高台,悠悠哉哉,一踏到平地便急走了五六步,來到了稚卿身旁。
稚卿雖跪著,身子卻不曾彎佝。木子雲快步來到她身邊時,一雙柳眉不曾浮動,端的果真是一副好定力。她不看木子雲,眼睛仍舊盯著台上寶座,繼續說道:“小人擔憂大人的朋友,會被掛檀族的邪門歪道牽製,而不能脫身,甚至負傷。當然,大人一人回去不妥,且就讓我夫君和多位長老一同隨大人回去,小人會帶領全族隨後追隨而至。”
木子雲繞著稚卿緩慢地走了起來,神情中帶著笑意,語氣中卻帶著試探的味道,他說道:“何必帶這麼些人,我隻需帶著稚族長一人就好。”
“大人說笑了,小人不會修行,幫不上大人任何忙。”稚卿仍舊看著台上寶座。
木子雲說道:“依我之見,稚族長一人,抵得上十個黎生。”
“大人謬讚”
“我沒誇大其詞,嗬”木子雲背對著稚卿說道:“方才我僅僅用了十幾息時間,便擊敗了黎生和"祝融之子"近五十位長老,而就在那瞬息萬變的時刻,麵上還保持著冷厲麵容的稚族長,竟然毫不猶豫地跪倒在地,喊了我一聲"木大人",也換上了一副"聽話"的神情,倒是我,一時半會兒還真沒有反應過來。”
木子雲轉回身來,俯視著稚卿,接著說道:“又是十幾息後,現場本來已經被我瞬間震懾了心魄的人,全都再次被你的舉動震心變容,男人們一臉生無可戀的模樣,甚至黎生,都難以置信地望著你,卻有不少女人在震驚過後,隨著你跪了下來。我從海岸闖到這座大殿的期間,通過那個叫黎殊的家夥,了解到"祝融之子"不僅僅有黎生一位族長,原來還有一位女族長。我本來很好奇,能力影響地位,這種規則在家族裡的表現甚至強於幫派、國家,女人無法修行,卻能夠與修行的男人平起平坐”
木子雲嗬笑了一聲,聲音變冷,說道:“直到那時,你前一息還將我當做找死的小鬼,一息後就親眼見證了自己夫君和長老的潰敗,在那甚至無法用息來形容的片刻時間裡,你便想好了該怎麼做,並立即在所擁有的和所要爭取的利益間,完成了取舍,你跪了下來,低下了頭顱,拋棄了身為族長的尊嚴,遭受到族人的懷疑或者唾棄,得到的是足以讓你,讓你的族,喘息的時間。”
稚卿終於肯望向木子雲的眼睛,她的眉毛向上平抬了極微的距離,那看似風輕雲淡的目光,讓木子雲心中膽寒,全身發冷。
木子雲盯著她說道:“從我們相見到現在,不足一個時辰,但我不得不說,你是我懂事至今,所遇到的,心機最深的女人!這樣厲害的女人,留在我身邊很可怕,但若不在我身邊,會更可怕。我想,如果稚族長能與我相伴而歸,黎生和你們的族人,應該會準時的趕到韃陽國吧。”
“大人的確謬讚了”稚卿聲音重新多了一分諂媚,說道:“方才跪下來的姑娘並不少,若真如大人所評,那豈不是小人族內女孩,個個是頗具心機之人,不過,若論詭辯、論智慧,小人卻當真在族裡排不上前列,隻是有些治家安家的法子罷了。”
“啊是啊,我相信"祝融之子"中,能人很多,不過我還是帶著稚族長一起走,這樣我才安心呐。”木子雲臉上帶著一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