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氣?”角腸茨木蹲下身來,抓起一把金幣,灑落在方天慕頭頂,那金幣當然是實物,打在方天慕腦殼咚咚作響,幾塊金幣還落在了方天慕的裸著的後背上,“你覺得很不公?”
方天慕閉緊雙目,體下金幣漩渦的能量快速被自己與黑刀同時吞噬,但無一例外,所有金幣的能量都會被吞噬到一個臨界值,幾乎與空氣無異,卻不滅不毀。
角腸茨木望著方天慕說道:“你好強,如果你成為船長,或許不弱於那個人,隻是,像你這種家夥,遲早會站到人類的巔峰,所以成為不死的惡靈,對你的誘惑並不大。不過”角腸茨木一腳踩在了方天慕的頭頂,濕漉漉的鞋底帶著濃濃地海腥臭味,方天慕沒有低頭,反而將頭仰起,角腸茨木的腳踩著他的鼻子、嘴和大半張臉,但唯一留出來的一隻右眼,帶著作為方天慕獨有的沉獄般的殺氣,這種殺氣不張不顯,是木子雲學不來的。
木子雲的殺氣如同其獨特的戾氣,乾柴野草一點就著,一著就爆,而方天慕大怒之至後的戾氣和殺氣,反而愈加深沉,會讓人慢慢深陷,慢慢恐懼,這種恐懼需要很久才能從心底抹去。
角腸茨木果然撇開了視線,錯開了那隻眼睛的目光,落腳後抬高一尺,將方天慕的頭踢進了金幣之中。
方天慕渾身在抖,仔細而平緩的抖,連成為怨魂狀態的杜小月都感受到了他的憤怒,金幣將他的頭牢牢地向下禁錮,很快漫到了他的後背,無眼女——辣妹扭到方天慕跪撅著的屁股後,竟拍了一下。
這對方天慕來說,是奇恥大辱。
金幣流沙忽然像煮沸了的鍋水,整艘船每個角落都能被濺射出來的金幣彈到,吝嗇鬼——鐺鐺鐺打了個響指,所有的金幣在空中瞬息停止移動,仿佛時間靜止,但寧靜很快又被打破,顯然方天慕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隻是接下來金幣濺射出來後的半息時間內,金幣本身的速度會減弱數十倍,一個個像攀爬的蝸牛一般,隻是金幣之間忽然出現了許多風流和漩渦,發出淒淒聲響。
辣妹大咧咧說道:“茨木大人,你剛剛也說了,成為惡靈船長對他的誘惑不大,那他就沒用了,不如讓給我玩耍玩耍?”
眾鬼人哈哈大笑,大炮——阿金笑道:“以前是辣妹上了船被咱們玩死,今天是辣妹要玩死新上船的小男人了!哈哈哈”
誰知嘴巴肮臟的白蝶公主也走了過來,惱道:“他的肉難吃,不過身子也蠻好看,咱們一起用用,我先把他的眼珠子先給你挖下來。”
角腸茨木沉沉笑著,一腳將方天慕從金幣流沙踹高了三尺,方天慕趁機發威,誰料他身體所能接觸到的空氣隨時隨地都能變成金幣,他的嘴巴裡忽然出現了大量金幣,撐得他的臉皮鼓地厲害,有不少金幣從嘴唇邊掉落出來,方天慕振動身子,亦或是用黑刀去撥弄,可無論如何他的身子永遠都在抖落金幣,仿佛他在用乾布擦著身子,而有人源源不斷地將熱水澆到他的頭頂。
越來越累,方天慕腳底打滑撲到了甲板上,嘴裡向外吐著金幣,黑刀“大滅”淹沒在金幣之中,仿佛進入了一個流動的轉輪,它想要飛回主子身邊,卻一直無法前進一寸。
角腸茨木接著說道:“作為人,你當然能夠成為最強,可若是殺了你呢?你所擁有的一切都會消失,惡靈的身體對你的誘惑不大,但你在現有生命裡所得到的一切,在你瀕死之際,卻可以成為對你最有效的誘惑。怎樣?你要死,還是以惡靈的形式繼續自己高高在上的姿態,你當然可以死入輪回,輪回之後,下一世你或許是個醜女人,是豬是狗,嗬嗬,沒有永世的強者,而所謂的強者,不過是一世輪回的幸運罷了。”
方天慕身體繼續抖落金幣,他的嘴被金幣堵滿,漲的麵皮發紅,他的眼睛中飄露出一絲輕蔑。
“你不願意”角腸茨木陰冷地說道,“果然還是死入輪回有更大的吸引力嗎。”接著他忽然麵帶邪笑,說道:“不,我改主意了,你不必選擇了,我要讓你,成為船員,桀桀桀,我無法用這個方式來逼迫你接受船長之職,因為那隻善良的妖的巫術能夠成功救贖我的前提,是頂替之人必須心甘情願,既然沒了這種可能,我就要桀桀桀,讓你感受一下永生的絕望。”
角腸茨木抓住了方天慕的下巴,盯著他的眼睛說道:“瞧,多麼熟悉的一幕,曾幾何時,英雄的眼睛也這般炯炯有神,我馬上就要沉睡了,真可惜,不能眼睜睜看著你的墮落,希望一千年後,我歸來之時,你還擁有這樣的眼神,就像澤海升一樣。”
大探險家澤海升在角腸茨木身後說道:“茨木大人,船上已經沒有位置了。而且您馬上就要沉睡了,不如還是爭取一下得到救贖的機會吧。”
“救贖?強者才是最容易產生替代願望的人類,弱者”角腸茨木回頭望了一眼杜小月,怨恨道:“最為自私醜陋,卻也最是精明可恨,罷了,這一千年,我還是失敗了,時辰就要到了。”
角腸茨木渾身散出黑氣,他對方天慕說道:“歡迎你加入朵皿拉克海賊團。”
羞雛——長長戰戰兢兢地走到角腸茨木身旁,小心翼翼地說道:“茨木大人,呃船上已經沒有位置了。”
角腸茨木長長地用疑問的語氣哦了一聲,轉頭說道:“有誰想去陸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