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北平原上有座冀州府,冀州府有座常山市。
曆史上出了趙子龍的那個莊子。
林慕陽左手捏著牙刷,右手握著搪瓷杯,站在出租屋門口洗刷刷。
窗框上擋風的報紙明確的告訴他,這個星球上的人們正在經曆2006年的美好時光。
秋風陣陣,吹得他不由自主的縮了縮脖子,也吹開他腦海中的信息。
林慕陽,20歲,西南人,兩年前高中畢業後來北方投奔親戚,未果,一路輾轉住進這座小院。
他住的那間小屋,擺下一張15x18米的床和一張桌子之後,再沒有可以下腳的地方。
院子裡的廚房和廁所是公用的,使得租客們之間經常發生各種各樣的矛盾。
就這樣的居住條件,月租150元。
昨夜中秋,原主在酒吧裡和人打賭輸了,喝光了一整個吧台上的酒,全身軟得隻剩下嘴還是硬的。
半夜時肚子劇痛,翻來覆去的在床上一邊打滾一邊吼著我還能喝一缸。
動靜太大,鬨得整個院子的幾家租客向房東投訴。
房東林老太太熬了一大碗在她看來包治百病的陳醋,盯著他全都喝完了才放心回屋。
她沒注意到,那瓶陳醋的出廠日期,是三十年前。
於是和他同名同姓的原主走得很安詳。
在嘴角掛上微笑的那一瞬間,從地球飄來的一縷幽魂沒入其中。
好聽點叫重生。
然而確切的說,這叫奪舍。
“小林,這麼早就起來了?不多躺會兒?”
林老太太去逛早市回來,一進院子就和林慕陽打招呼。
她並沒有發現年輕租客身上的異樣,不然奪舍這麼驚悚的事情,說不定會直接把她送走。
林慕陽嘴裡咕嚕咕嚕的漱口,示意自己說不了話。
林老太太也不介意,笑容慈祥的看了會,將一袋包子掛到他麵前的花枝上,才背著雙手顫顫巍巍的回屋。
絕口不提他昨晚鬨出的動靜,更沒問他肚子還疼不疼。
院子裡回蕩著一句雖然小聲,但卻震耳欲聾的叮囑:
“趁熱吃,吃完去上班。”
或許她是對的:過去發生了什麼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能餓著肚子。
林慕陽看著麵前的包子,腦海中一片茫然。
原身的主職是在一家印刷廠當學徒工,晚上在一家酒吧裡兼職當保安。
每天早上七點,他要從位於常山東邊的槐樹村出發,跑到位於常山市北邊工業區的一家私人印刷廠上班。
晚上下班後,他又馬不停蹄的跑到位於人民廣場邊上的一家港商投資的酒吧當保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