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事開頭難。
難的是巧婦無米,難的是目中無人。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目中並無可用之人。
不創業就不會知道為什麼有人喜歡任人唯親,不做大事也就不知道缺人是什麼感覺。
現在這兩者,林慕陽都感覺到了。
不是他太膽小或者疑心病重,而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這八個字的前提,至少是知根知底。
不然隨便到街上拉一個會計來管理賬目,隨便去找個人來當保安,後果隻能是人財兩空。
選擇要電話號碼而不是兩個月工資的這名保安名叫王鐵。
小時候爹死娘嫁人,跟著爺爺奶奶長大,17歲參軍20歲退伍,懷揣著兩萬退伍費本想返鄉創業,回到老家才發現,這筆錢甚至不夠兩位老人看病吃藥。
在部隊汽車連學到的技術在地方上沒有用武之地,原因在於他的農村戶口,沒能給他一個完整的人際關係網。
不然他可以去貸款創業,也可以像林慕陽一樣,給領導開車。
如果運氣夠好,司機崗變成鐵飯碗,熬個十年八年,也能熬到某個市政管理部門當個副局。
亦或者如果他的臉皮夠厚一些,向彆人借點錢,攢巴攢巴也能在街頭支個小攤,然後像大部分退伍兵一樣,整天和彆人捉迷藏,賺點血汗錢。
可是一來他臉皮不夠厚,加上又在新聞上看到一個老班長在街頭擺個小攤,捉迷藏的時候輸給了那一大幫人,砸車的砸車拽人的拽人,把一個血仍未冷的漢子惹急眼了,哐哐上去就是幾拳,當場一死五傷。
那個老班長最後被判死刑。
這個新聞在王鐵的心裡掀起了滔天巨浪,他們這些當兵的,沒能趕上時候死在戰場上,卻變相的死在了一群披上人皮的魑魅魍魎手中。
於是索性破罐子破摔,在五星級酒店應聘了保安崗。
上班沒到三個月,遇到了林慕陽這個有豪車不開,整天騎著小電驢到處亂逛的怪人。
也許是因為在汽車連當過運輸兵的共同經曆,讓林慕陽一眼就從王鐵身上看到了過去那些老戰友的影子。
鬆鬆垮垮中腰杆筆直,手裡夾著煙卻眼神銳利。
所以,他在無人可用的時候,第一時間選擇相信這些和他雖然隔著不同時空,卻同樣在部隊中捶打過的人。
王鐵拿到了林慕陽的電話,也得到了一份新的工作。
給林慕陽開車。
他在對講機裡和隊長說了一聲,當場就脫下了保安外套。
寧願在大秋天裡挨凍,也不願多待一分鐘。
劉貝貝等人上車後直接坐上了後排,三個人裡即便有一個是陳曉莉,也絲毫沒有顯得擁擠。
當陳曉莉和王大利還在小心翼翼的用視線在感覺車中酒櫃的奢華時,劉貝貝已經上手摸開了點歌機。
是摸開,不是打開。
她挨個按鈕拍了一遍,半點沒有顧慮這樣的豪車會不會壞掉。
賓利車緩緩的行駛在勝利路上,劉貝貝就像回到了小時候,時不時的把話筒伸到副駕上的林慕陽嘴邊,讓他也唱一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