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恩人真是個天才!絕頂聰明的天才!”
瞿致遠看著電腦屏幕上的一串串化學符號和實驗步驟,一直滑動到針對瞿泰官病情的三套治療方案,握著鼠標的手都在顫抖:
“三種可以控製和吞噬父親身上癌細胞的抑製劑,再用細胞再生技術進行修複,輔之以傳統的藥膳和針灸調理,我敢斷定,可在半年內根除父親身上的所有病痛…”
在看到最後一行紅色加粗的文字時,他突然從狂喜中恢複理智。
“細胞再生技術應用關乎人類現有文明體係之根本,除用於治療瞿老先生之外,不可外傳,慎之慎之!”
“啪!”
這位理智的醫學博士迅速合上筆記本電腦,同時切斷網絡鏈接。
他摘下眼鏡,假裝揉眉心的短短幾十秒,想清楚了這句話的深意。
三種用於治療癌症的抑製劑可以研發,進行批量生產造福人類,但細胞再生技術的應用不要外泄。
不然將會動搖人類現有文明體係的根本。
人類現有文明體係,是建立在生命平等,既沒有人能逃過生老病死這一鐵律的生死觀之上的,貪生怕死是所有生命體的原始本能。
而一旦細胞再生技術直接被大範圍應用於臨床,就會直接敲響現有人類文明的喪鐘。
有權有勢者將會長生不死,人口老齡化呈幾何級數加速,兩極分化會在瞬間完成,星球人口大爆炸,自然資源枯竭,普通人會被當作奴隸驅使,最後變成星球垃圾,被軍隊趕進大海…
緊接著就會是世界末日。
瞿致遠戴上眼鏡,視線從總統套房裡的人身上一一掃過。
唯一的外人左輝,侄子瞿遠航,侄女瞿明心,大哥瞿振廷,二哥瞿振桓。
他的視線最後落在靠著床頭看報紙的瞿泰官身上。
他抿著唇,想了想說道:“父親,我想單獨和您說幾句話。”
瞿泰官緩緩轉過頭,疑惑看向自己最疼愛的兒子,見他神情凝重,知道是有重要的事,以為是和自己的病情有關,抬起手揮了揮。
房內眾人在瞿致遠開口時就已經自覺的退了出去,左輝這個外人更是第一個就走出了房間。
瞿致遠等到瞿明心最後一個走出去並帶上房門之後,快速的取下胸前鋼筆,掏出一個小本子,在上麵奮筆疾書。
寫完之後,他檢查了兩遍用詞,確保瞿泰官能理解上麵的內容,才走到床前,雙手捧著本子遞到瞿泰官眼前。
瞿泰官伸手將本子推遠了些,微微抬起下巴,眯著眼睛看了起來。
隻有七八十個字的內容,老先生卻看了三四分鐘,臉上的表情從疑惑變成驚訝,又從驚訝變成凝重。
他緩緩伸出手在瞿致遠手背上拍了拍,慢慢的說道:“我臨時起意在三家酒店裡隨機住進來的,這房間裡不會出現多餘的東西。”
瞿致遠將小本子上的那頁紙和下麵的幾頁一起撕下,從床頭找了一盒火柴,劃著之後點燃紙張,放進煙灰缸裡,順手拿起一瓶礦泉水擰開蓋子,死死的盯著紙張變成灰燼,然後將礦泉水淋了上去,又用手指將灰燼儘數攪成泥灰,這才鬆了口氣。
瞿泰官看著有潔癖的兒子這一連串謹慎到絲毫的舉動,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