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師兄頭發白完了,一副七十歲老者的模樣。
他兩眼都有些渾濁了,見到陳平,笑吟吟說:“你就是陳師弟吧。”
“是我。”
徐鳳山介紹說:“陳師弟,我幾十年前進丹藥殿時,便是劉師兄手把手教我學的煉丹。”
“如今劉師兄在丹藥殿六十年,已經還清慕家的仙道恩惠。”
“算下來,我們三人是一脈的。”
劉師兄看著陳平稚嫩的臉頰,感慨道:“六十多年前進慕家時我也是這般年輕,一晃,便是一輩子啊。”
“徐師弟,我已脫離苦海,餘下的時間,便是在家含飴弄孫。”
徐鳳山一臉羨慕:“劉師兄,我還要十幾年才能離開慕家,您放心,劉師兄的子嗣入慕家,師弟定會照拂一番。”
劉師兄點了點頭,哈哈一笑:
“好,徐師弟,我便且在家裡等候,待你脫離苦海時,我們一同飲酒,乘坐飛舟,遨遊天地間,去見識下廣闊的修仙界。”
徐鳳山一臉鄭重點頭:“一定!到了那日,我一定會登門拜訪劉師兄。”
初入丹藥殿的陳平也不由為之心動。
這是他們求仙追求的逍遙自由,但是一入慕家深似海,一輩子都交待在了這裡。
劉師兄笑的有些悲嗆:“修仙一甲子,難望築基,為慕家煉了一輩子丹,到底圖個什麼啊……”
徐鳳山一臉感慨:“師兄,仙路苦寒,所以我等要找道侶,互相取暖啊。”
“對,我這輩子做過最正確的事情就是成親生子,徐師弟,我去也,啊哈哈哈!”
劉師兄頭也不回地匆匆離開丹藥殿,雖是七十歲老頭,可卻健步如飛,如同少年時。
不敢回頭看一眼,又似乎是自己後悔。
他一刻都不願意停留在這個寄予一生希望,卻終究一無所得的地方。
徐鳳山眼中滿是羨慕之色,拍了拍陳平的肩膀:
“用膳吧。”
“入了這丹藥殿,要麼築基,要麼為奴六十年,方能脫離苦海。”
築基,那是奢望,慕家丹藥殿,已有數百年未曾出過築基。
陳平頷首微點:“師兄說的是。”
陳平與徐鳳山一桌,默默吃著飯。
劉師兄讓他想到了孟凰兒這位師姐,他的仙道引路人。
年輕時,幻想築基,努力拚搏,有淩雲之誌。
可是年歲一日一日漸長,直到頭生了華發,臉上長了褶皺才會斷了這等妄想。
或許,幾十年後,他們甲子院的幾個人也會這般無望築基,隻談論離開慕家這個苦海?
“我這輩子能築基嗎?”
陳平心有所悟,能進慕家的人,大部分都是三係靈根,他們都無法築基,他這個五係雜靈根能築基嗎?
幾十年後,他是不是也會如徐鳳山一般市儈,找個老婆生孩子。
然後等到七老八十,對慕家來說毫無作用時,離開慕家,靜待死亡到臨?
“不!我有血脈丹道傳承,我這輩子肯定能築基!”
哪怕是五係雜靈根,也要築基!
陳平目光堅毅無二。
……
吃完飯後,陳平返回自己的煉丹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