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朱厚照正在安靜地翻閱著書籍,他不要需要考功名,但為了應付這個時代處理朝政,他需要惡補一些知識。
而劉全忠在一旁則細心地觀察到,萬歲爺整天不是緊緊抱住書籍不肯鬆手,就是閒來無事時隨意翻翻奏章。
有一天,劉全忠找到了一個空閒的機會,將這種情況告訴了陳敬。然而,令他始料未及的是,自己竟然遭到了陳敬的一頓嚴厲訓斥。
劉全忠發現朱厚照正在讀的書是《道德經》,心裡揣測道:“《道德經》不是道士們看的書嗎?萬歲爺想做道士麼?”正在想著,這時有一名太監進來稟告說:“啟稟萬歲爺,兵科給事中、監察禦史夏言在請求覲見麵聖謝恩。”
朱厚照並沒有放下手中的書,而是繼續翻看著,同時淡淡地說道:“傳。”
夏言走進宮殿後,看見皇帝正在專心閱讀書籍,於是趕忙跪地行禮,並向皇帝問安。
朱厚照微微抬起頭,看了一眼夏言,嘴角露出一絲微笑,揮手示意他起身免禮。當夏言站起來時,朱厚照仔細打量著他,隻見夏言容貌端莊,氣質高雅,但從外表上看,很難想象他會是一個性格豪邁、強直之人。
於是朱厚照好奇地問道:“卿年齡幾何?”
夏言說道:“臣是成化十八年生人,正德十二年進士及第,初授行人司行人,後遷兵科給事中。”
朱厚照聽他說完又接著問道:“這樣算來如今你的年齡已然有四十了,孔聖人說四十不惑。到了你這個年齡對外事應該不被所惑,可你再奏章中多次議論說朕的施政讓群臣包括你而疑惑,所以你寫的條陳建議才會那麼激烈?”
夏言說道:“啟稟陛下,臣聞聖體初愈時對內閣說讀《太祖實錄》知治天下不易。國朝至今百五十哉,漸生弊病。臣隻剛四十不惑之時,言辭激烈如猛藥矣,隻為治病,陛下莫嫌口苦。”
朱厚照一聽,心裡樂了起來。他暗自思忖道:“這夏言還真是有點膽子啊,不愧以後敢硬剛嘉靖。”
朱厚照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接著,他抬起頭,目光如炬地注視著夏言,帶著幾分戲謔的口吻說道:“內閣學士、六部九卿這麼多大臣,飽學鴻儒之士都不行?難道就隻有你一個人懂得如何開藥方嗎?”他的聲音不高不低,但卻充滿了威嚴和質疑。
夏言不卑不亢的說道:“內閣六部九卿,輔佐陛下治理江山,但是庶政繁雜,國事累巨,各位大臣已是儘力維持,臣隻是儘職以供陛下和大臣查漏補缺,且臣為給事中上書諫言本是臣的本份,非臣一人會開藥方。”
朱厚照聞言不禁眼前一亮,心中暗自嘀咕:“這夏言還真是能說會道啊!”夏言的言論巧妙地將六部九卿從責任範圍內摘除得乾乾淨淨。
然而,朱厚照稍作思考便也心知肚明,畢竟在曆史的長河中,能夠登上高位之人又豈能沒點兒真本事呢?他們哪個不是曆經風雨、身懷絕技才得以身居要職?看來,要想成就一番大業,確實需要具備非凡的才能和智慧才行啊!
朱厚照接著問道:“你剛剛說國朝漸生弊病,卿說說都有哪些?”
夏言回答道:“啟稟陛下,陛下禦極一十六載,一改先帝之政,二崇信宦官小人,三擴大皇莊、皇店於民爭利,四封賞太濫冗員太多,五自封官職與禮製不和等諸條,臣皆寫在奏章之內,請陛下細看就是。”
朱厚照又問道:“這麼說大明朝病了,是朕一人之過?”
夏言答道:“臣不議論大明列祖列宗之治國得失,然一國如人,隨著年歲漸長總有一些疾病發生,就需要皇帝去調理,陛下登基以來不說調理,種種做法是在催誇朝廷的根基!”
朱厚照聽到這話心裡不由的煩躁起來,反問夏言道:“獨皇帝一人之過?百官都無過?”
夏言聞言心中不由一緊,連忙跪下說道:“陛下息怒,百官有過陛下不罰,此亦陛下之過也。”
朱厚照聞言直盯盯的看著夏言,旁邊的宦官一個都不敢出聲,劉全忠心裡罵道:“這鳥官徒惹得陛下生氣!”
朱厚照聞言又問道:“照你那麼說,都是朕的過失,要朕下罪己詔?”
夏言答道:“臣豈敢如此,臣隻建議陛下要糾正措施,體察百姓之艱難。”
朱厚照聞言說道:“朕知道了,不過朕不是唐太宗,卿也不用做魏征。”
夏言聞言將頭深深地低下,說道:“臣惶恐,臣從未想做魏征,臣隻是履行太祖高皇帝定的六科言事的職責而已。”
朱厚照聞言站起來說道:“剛才卿說國朝至今百五十哉,漸生弊病,朕如何不知,又說履行太祖高皇帝定的六科言事的職責,如百官皆儘心儘職,又豈會漸生弊病?列祖列宗把江山交到朕的手上,朕如何不心懷憂懼。”
夏言道:“陛下心懷憂懼是萬民之幸。”
朱厚照擺擺手說道:“卿莫要恭維朕了,朕知你是直言之臣,腹有韜略,然治病如抽絲,容朕要緩緩治之,也望諸臣輔弼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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