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太陽從東邊的山頂升起時,風靈終於來到了紅石村所在山穀西側的山頂。
該山頂有個山神廟,從山神廟前的石碑前往下看,紅石村就處在山穀的半山腰上。
金色的陽光照亮半邊天空,使得頭頂的蒼穹顯得更加幽藍。
西邊山頭的黃土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敦厚溫暖,而山穀內光禿禿的樹木則顯得格外的灰暗和荒涼。
半山腰的紅石村處於將醒未醒之際,在偶爾的雞叫聲中顯得格外靜謐。
溫暖的陽光照在身上,似能融化被恐懼不安凍結的神經,掃清一路奔波帶來了疲憊。
風靈坐在山神廟的石碑之前,麵向東邊的太陽,背靠黃土鑄造的石碑,看著眼前熟悉而陌生的小村子。
熟悉,是因為這是風靈長大的地方,八年的時間,風靈的記憶從一張白紙開始,刻畫的全是紅石村的點點滴滴。
這個世界上估計再難有第二個地方能像紅石村這般進入風靈的內心深處,這大約就是故鄉的含義吧。
陌生是因為,儘管風靈在這裡生活了八年時光,但是對於村上的人,風靈幾乎各個陌生。
不論是紅石村,還是家,似乎從來都未曾與自己彼此屬於過。
風靈感覺自己就像是浮萍,飄到哪裡算哪裡。紅石村是自己這根浮萍的出生地,出發點,但這並不意味著自己的根就在這裡。
根,就是故鄉的另一層含義,所以才有人死了要落葉歸根的說法。
風靈覺得自己是無根的浮萍。
此刻距離家鄉如此之近,除了過於清晰的記憶,風靈無法從這個地方感受到絲毫的溫情,反而是胸口感到一陣鬱悶和堵塞之感。
風靈抬頭看著無邊的蒼穹,仿佛進入了一個更大的懷抱當中,胸中的那股鬱悶堵塞減輕了不少。
風靈想,雖然自己從未真的融入過這個小山村,但是寬廣的天空大約會接納生長在其下麵的所有人。
想到此處,風靈突然覺得自己似乎不再執著於自己是否歸屬於這個小山村,也不再執著於自己是否歸屬於父母兄長所在的家。
當這份執著消失的時候,風靈開始更加真切的感受自己。伴隨著風靈對自我的覺察,識海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凝聚。
風靈看著眼前蒼茫的大山,那股厚重的存在感迎麵而來。
風靈不禁想,
我想成為這厚重的大山,
穩穩的矗立在萬裡大地之上,
心是堅硬磐石,身載四季風光,
不求歸屬何方,隻願閱儘滄桑。
內心傳來厚重的寧靜感,風靈不禁閉上眼睛深呼吸,身體四麵八方傳來沉穩有力的脈搏,回應著千裡大山下隱藏的濃濃生機。
風靈睜眼向下看去,風靈的家在山神廟正下方的半山腰上。
從山神廟的石碑前,風靈可以看到自家院子,看到院子外潦草的生長著的杏樹,牆頭屋頂枯黃的野草,以及門前屋後幾棵瘦高的榕樹。
當太陽照到自家屋頂的時候,風靈聽到了母親樊花打開大門的聲音。
聽到父親起床後大聲咳嗽咳痰的聲音,以及自家破舊的廁所門傳來的吱呀聲。
又過了一會兒,風靈聽到母親吆西吆西的哄自家老黃牛起床出圈的聲音,以及老黃牛不情不願的哼哼的鼻息聲。
以及母雞在院子裡咯咯吟唱的聲音。
又過了一會兒,自家南邊的廚房上的煙囪裡冒出了青煙,遠遠的,風靈聞到了母親烙油餅時香噴噴的味道。
村子裡也是各家的煙囪都冒出了青色的炊煙,這裡傳出牛的哞哞聲,那裡傳出羊的喕喕聲,公雞打鳴聲,小孩哭鬨聲,大人吆喝聲,夾著聲音的女性嗲嗲的打招呼的聲音等等…
風靈在山神廟前坐到了快中午的時候才朝家裡走去。
在門口遇到了將要出門打理田地的母親樊花。樊花一臉狐疑的看著風靈,用嚴厲的口氣問道,
“王家的莉莉她們昨天就到家了,你怎麼今天才回來,是不是去哪裡玩了?”
風靈很害怕母親嚴厲的語氣,聽到母親這種語氣整個人就會不自覺的顫抖,說話的聲音也頓時變得唯唯諾諾,立即道,
“我……我走的慢。”
母親樊花見風靈說話吞吞吐吐的樣子,狐疑的越厲害。
眼見母親就要發怒,風靈立即轉移話題道,
“母親,我給兄長帶來一個開靈果,兄長吃了開靈果就能成為靈士,一個自由的靈士,可以帶著家族崛起那種靈士。”
風靈的母親聽到風靈將自己的話記在心上,處處以兄長為先,心裡鬆了一口氣。
更在聽到自己的兒子有機會成為自由靈士,成為人上人之後雙眼冒光,略帶嫌棄的看了風靈一眼道,
“不錯,總算你還有些良心,記得我給你說的話。還不趕緊把你那什麼果拿給你哥。”
說罷也不出門了,轉身就往回走,進門就喊到,“舟兒,風靈回來了,你妹妹回來了,給你帶來了開靈果。”
喊完笑嗬嗬的看了一眼風靈。這一眼沒有生氣,沒有厭惡,中有發自內心的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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