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康摸了下額頭,他知道自己心軟,隻要有人多說些好話,心就不忍心。
這不,同意了韓雅來見他父親,以方便她父親做手術。結果,現在被安排和韓雅同房而眠,有點強人所難,非他所願。
可是,他又沒辦法鐵了心拒絕,隻能隨主人家編排了。
“韓雅,一旦遭到誤解,得不到及時的解釋,恐怕以後這種誤解會越來越深,恐怕將來你會難以麵對他們。”
不僅僅她很難麵對她父母,也很難麵對鄭康,鄭康也很難麵對她們一家人。
韓雅歎了口氣,“哎!”
繼而她接著小聲而有力的說道:“爸爸得得是胰腺癌,生死在一線之間,我能怎麼辦?除了去賣,我還能做什麼?還能給家裡分擔什麼?媽媽在家照顧爸爸,還要忙田裡的農活,兩個弟弟夜以繼日讀書,也很聽話,周末回來幫著做農活,我這個做姐姐的,除了在讀大學,能為家裡做什麼?鄭康,有時候我真想什麼都不管,什麼都不做,去到一個沒人認識的地方,沒人找得到我,我過一段無憂無慮的日子!可是,這樣行麼?我可以嗎?我十個人,不是一隻忘恩負義的動物,也不是一塊無情的石頭。”
鄭康默然無言了。
胰腺癌!癌症之王,死亡率接近100。
這麼一種接近絕對死亡的癌症,降落在韓雅家庭裡,而且是她家的頂梁柱,這個家庭轉眼之間可能就會崩塌!
“籲!”
鄭康長呼出一口氣。
“韓雅,你並沒有錯,可能我剛才過於自私,隻從自己的角度考慮,而沒有設身處地從你的角度考慮。你肩頭的擔子很重,我隱約感受到了。”
韓雅聲音帶著嘶啞,輕聲啜泣,嗚咽道:“這個社會本來就不公平,從一出生就注定了富貴與榮華。窮人窮其一生都無法改變命運,你看看我,我這個家庭所有人再怎麼努力,得到的就是父親的遭難身子,全家的一貧如洗。有錢人越來越有錢,有勢的人越來越有勢力。像我這種從窮苦出生的人,即便是考入溫城大學,畢業之後得到一份不錯而體麵的工作,又能怎樣?又會怎樣?依然改變不了我全家人的命運,甚至我自己的命運都改變不了。”
黑暗之中,鄭康慢慢感到房間清晰了許多,能夠看到模糊的影子。
他看向床下仰臥的韓雅,瘦弱的身軀沒有一點兒的肉,胸前的本該飽滿卻乾癟。
他不禁歎了口氣。
或許,如她說的一樣,這個社會本來就不公平,從一出生就注定了榮華與富貴。
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夠像他一樣得到重生,能夠擁有頭腦中的股票走勢信息,從而改變自己命運,以及父母和全家人的命運。
韓雅是可悲的!也是可憐之人。
“好吧,我答應你,明天無論你父親提什麼要求,在我力所能及的範圍內,我都答應。”
此時此刻的鄭康,更多的是悲天憫人,前世的自己何嘗不是如此?在最困難的時候,真正能幫上忙的不會超過十指之數。更多的是看笑話,落井下石。
答應韓雅,答應他爸,這是當下他認為做得對的事情。
“謝謝你,雖然我說了很多次謝謝你,但是我依然要說謝謝。現在的我除了說謝謝,無法從其他方麵報答你。”韓雅微微說道。
“沒事,能幫你的忙,我感到很開心,也很榮幸。”鄭康發自內心的說道。
一個長女,能夠有這份擔當,不知秒殺多少同齡人。
沉默了一小會兒,韓雅輕聲道:“你早些睡吧,明早我去買些早餐,可能家裡的早餐隻有麵條,你不一定喜歡吃。”
“嗯!好的。”鄭康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