紛亂的馬蹄踩踏在雨後的道路上,淤泥濺射而起,重重的跌落在遠處的水窪之內,泛起一陣漣漪,馬車的車輪不要命的急轉,發出一陣陣“咣當咣當”的響聲,車夫的眉頭緊皺,生怕車架承受不了這樣的顛簸而徹底散架,他不得不拉動韁繩,讓馬匹的速度減慢下來,而就在他要向車內的那位小姐說些什麼的時候,對麵徐徐而來的一隊人馬,讓他臉色一喜。
“籲~!”車夫急忙拉住韁繩,讓馬車停了下來,對著後麵車廂裡的李患之喊道:“小姐,前麵有一隊官兵,向這邊過來了,是不是您要找的那些人?”
隨著他的喊聲,兩名侍女挑開車簾,李患之從容的走下了馬車,站立嬌軀,定睛觀看,隻見對麵一名將領打扮的中年男子,帶領一隊手持長槍,身穿鎧甲的士兵,押運著幾輛推車,正在向這邊徐徐而來。
看對方的穿著是天明帝國的沿海邊軍無疑,士兵的臉上雖然洋溢著笑容,但是也難掩深深的疲憊之色,身上的鎧甲上有尚未擦乾的血跡,明顯是剛剛經曆過一場戰鬥,但是見其行進有序,絲毫不亂的模樣,看樣子應該是得勝而回。
正自觀看之際,這隊軍兵已經到了前方不遠處,那名為首的將領看著路邊站立的幾人,似乎有些詫異,微微蹙眉臉色凝重的高聲問道:“你們是什麼人?怎麼會在此地?不知道這裡剛剛發現了倭桑瀛人嗎?趕快離開這裡,不要再往前走了!”
李患之目光掃視了一下眼前的隊伍,這才發現,隊伍之中居然還押解著十多名戰俘,那些人身上穿著明顯不是天明帝國樣式的服飾,頭頂光禿禿的沒有頭發,發髻都在腦後綁紮著一個衝上豎起的小辮子,一個個臉上鼻青臉腫,走起路來也是一瘸一拐的,身上被手指粗細的繩子綁的猶如熟食店裡賣的肘子。
他此刻迫不及待想知道這些倭桑瀛人的情況,但是想到對方並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如果自己現在上去詢問,那軍官不但不會告訴自己,搞不好還會把自己當成是奸細抓起來,那就烏龍了,想到這兒他決定不再隱瞞身份,於是他一伸手從懷裡掏出一方印信,交給了身邊的蕭妙貞,吩咐了幾句,妙貞領命,走上前去將那方印信遞給了那名將領。
那名將領狐疑的接過印信,低頭掃視了一下,頓時臉色大變,急急忙忙滾鞍下馬,一溜小跑來到李患之身前,單膝跪地雙手捧起那方印信,臉色恭敬無比的說道:“末將淮州守備邊軍硝山營千戶藺聞宇拜見皇太女殿下!末將甲胄在身,不能大禮參拜,請殿下恕罪!”
李患之伸手取回了那方印信收入懷中,方才距離尚遠未曾仔細觀看,如今見此人生的濃眉大眼,國字臉短須髯,方鼻闊口儀表堂堂,三十多歲的年紀,身材魁梧,說起話來甕聲甕氣,中氣十足,他看著眼前的藺聞宇,麵露一絲微笑,抬手虛扶,口中說道:“藺千戶免禮吧!你們是否與倭桑瀛人交戰了?”
藺聞宇站起身形,恭敬的對李患之說道:“回殿下的話,我們昨晚接到急報,說有一支倭桑瀛人襲擊了暮裡鎮,我們指揮使大人命我帶領本部兵馬前來救援,我率兵抵達時,這些倭桑瀛人正在放火焚燒城鎮,被我率軍擊敗,我一路追殺,幸不辱命,得勝而回!”
“倭桑瀛人有多少人馬?”李患之繼續問道。
“大概三四百人,人數不多,裝備也差,幾乎沒有鎧甲,手裡拿的武器也隻是他們特有的野劍,並沒有長兵器和重武器。”藺聞宇毫不猶豫的答道。
“既已取勝,不返回軍營複命,為何又向暮裡行軍?”李患之看了一眼隊伍的行進方向,有些詫異的問道。
“殿下請看!”藺聞宇聽李患之問起此事,轉過身去手指隊伍中的幾輛推車說道:“昨夜我軍初到,對方與我交戰不利,便即行逃走,可您說逃就逃吧,還抵死不肯放棄這幾車搶奪的財物,同共就那三四百人,騎馬的也就五六個,推著幾車金銀珠寶如何逃得?隻能邊戰邊逃,尚未跑出十裡就被我率軍團團圍住,殺個精光,沒死的也全都抓捕在此,我打算把這些財物給暮裡的鎮民送回去,再將這十幾個王八羔子交給鎮民處置,也算讓百姓報仇雪恨!”
李患之聽他說完,隻是看了一眼那些被俘倭桑瀛人,又臉色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藺聞宇,卻沒有反對他的做法,雖然按照天明帝國的軍規,戰俘是隻能由官方來處理的,不可以交由其他人私下處置,但是這位藺聞宇千戶,在率兵作戰奮勇殺敵一夜之後,不但沒有貪墨掉這些被倭桑瀛人劫掠的財物,還護送這些車輛返回,並且打算將這些倭桑瀛人交給鎮民處置,可見這位藺千戶不失為一位有血性的軍中好漢。故而李患之並未打算追究他違反軍規的過錯,反而是默認了他的做法。
藺聞宇見皇太女殿下並沒有說什麼,反倒是像默認了自己的決定,這位耿直的漢子,也不免嘴角露出一絲稍顯尷尬的訕笑,他略一沉吟,開口說道:“殿下,您怎麼也沒帶護衛?這是要到哪裡去?不知是否需要末將隨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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