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米的長跑,對於四中的操場而言,是七點五個圈。
第一次路過起點,遲放的速度沒有減緩。眾人點點頭,這很正常。
第二次路過起點,遲放的速度依舊沒有減緩。大多數人覺得詫異——這不科學,少數人覺得尚且能接受。
第三次路過、第四次路過,遲放依舊保持著這個速度,他已經把大半個選手壓了一圈,那些選手在看見他的身影時都有一瞬間茫然——這人不是跑在第一名嗎,然後反應過來,他們被人超了一圈多。
場上的觀眾又開始躁動,不是吧這都這麼久了還能維持這樣,這人的體力究竟好到了哪種變態的程度?
但這個問題,是沒有答案的,因為遲放仍舊在跑。
記分的老師也在暗暗激動,這個男生的體能天賦完全可以超越百分之九十九的體育生,他們以前怎麼沒有發現他的存在?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他看走了眼,他覺得男生每次路過他身邊的時候總要看一眼他周圍,每跑下來一圈臉色都難看一分。
不是體力消耗所以身體虛弱的難看,而是帶著一種怒火的難看。
他無從探究,因為遲放已經略過他繼續跑了。
第五次、第六次、第七次,場上大部分觀眾已經站起來看比賽了——這甚至不能叫比賽,這完全是一個人的虐殺。
隨後,人群裡突然爆發出一陣刺耳的尖叫聲。
在遲放第七次跑過起點,離終點還剩最後兩百米時,一直保持著較快速度的遲放忽然加快速度,眾人反應過來他這是在做最後的衝刺。
一個兩百米的衝刺。
幾乎在眨眼間,少年穿過了大半個操場,瘋了一般地朝著終點飛去。
在身體帶走紅線的那一刻,場上的歡呼聲來到了最高點。
所有人都在為這個少年喝彩。震驚、佩服、崇拜,這一刻,似乎連經常落在他身上的恐懼與輕視都一並消失在歡呼聲中。
遲放放緩速度,停下彎腰喘息,豆大的汗珠從他的額角滑落,整張臉濕漉漉的。場上的聲音在他耳邊消失,唯有眼底一片薄涼。
她騙他。
她沒有來。
終點沒有她。
肖詮和賀南山早在終點等他,等他跑完停下後連忙跑到他身邊為他喝彩。
“牛逼啊放哥。”肖詮給他豎大拇指,“超第二名一圈半,carry全場啊!”
賀南山笑道:“恭喜,你已經收獲了一操場的迷妹。”
遲放點點頭,並沒有接賀南山手裡的礦泉水。有老師過來詢問他的情況,又誇獎他的體育天賦,他都沒有理會。
遲放直起身,徑直走向另一個方向。
陳瀟雯還沒從激動中回過神,她被場上的氣氛帶動了,以至於眼睜睜看著遲放走向她時,她還一臉傻笑著。
然而遲放的神情卻冷得像冰。
“她呢?”語氣裡帶著濃烈的寒意。
沒有點名道姓,誰都知道他在問誰。
陳瀟雯打了個寒顫,麵無表情的遲放看起來十分危險。她的笑容立馬收斂了,小心翼翼道:“黛黛有事離開了,她讓我把這個交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