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父的後事沒有大辦,隻請了幾個關係不錯的親友,老周家這邊,剛從燕京趕回吉春的周蓉兩口子倒是去了,王重一家子連個麵也沒露。
鄭娟倒是勸了王重幾次,可王重態度堅決,鄭娟也沒法子,隻能聽王重的。
馬守常和曲秀貞兩口子倒是天天在郝家坐著,兩家關係一直很好,這些天老兩口也一直陪著郝冬梅和金月姬母女倆。
王重和鄭娟的速度很快,年前就和老支書把光明和張巧兒的事兒給定了下來,時間定在正月初八。
周蓉和風化成是臘月二十六日早上到的吉春,白天直接去了郝家,晚上回了光字片,兩口子都沒提去王重家。
還是李素華,知道他們兩口子回了光字片,讓王重把她和玥玥也送回了光字片。
玥玥已經七歲了,比起幾年前倒是懂事兒了些,可對周蓉這個母親還不是特彆親近,倒是馮化成,這幾年來和玥玥相處的不錯。
年三十,王重和鄭娟帶著孩子們還有光明還是在新家這邊,李素華和周蓉、馮化成還有馮玥留在光字片,周秉義則是在郝家陪著郝冬梅和金月姬。
老周家三兄妹,同在吉春,卻在三個不同的地方過除夕,這還是這麼些年來頭一回。
對於李素華回光字片陪周蓉他們一家子過年,王重也沒覺著有什麼。
年初二,王重照例帶著鄭娟和孩子們去給馬守常和曲秀貞拜年。
禮物還是老樣子,曲秀貞的大前門,馬守常的牛欄山。
隻是兩老口的情緒不高,也就看到孩子們的時候臉上才稍微有點笑容,郝父的去世對老兩口也有不小的衝擊。
對於王重沒有出席他大哥嶽父的葬禮,老兩口沒說什麼,也沒多問,他們和王重的關係雖然好,可老周家那一攤子事兒,他們外人實在不多多嘴。
年初三,是發小們的聚會,和前些年不同的是,從王重家建房到裝修掙了不少外快的孫趕超,一咬牙,直接選擇了從木材廠買斷工齡,拿了筆錢,轉而進了王重幫忙前頭拉起的施工隊,一年多下來掙了不少錢。
原本孫趕超是打算買一套樓房搬出去的的,可自打看了王重家古風和現代結合的四合院後,於虹就有些瞧不上樓房了。
夏天的時候,正趕上王重放暑假,兩口子一咬牙牙,把這幾年攢的老本全都拿了出來,又問王重借了點,在距離光字片不遠的郊區附近申請了一塊兒宅基地,建了個三間的磚木結構的瓦房,剩下的地暫時都學著王重用圍牆圈了起來,以後有錢了再改造。
眼瞅著兩口子連房子都安排上了,原本被吳倩勸著木材廠雖然效益不好,但到底是鐵飯碗的肖國慶也心動了,瞞著吳倩也把木材廠的工齡給買斷了,跟著孫趕超加入了施工隊。
吳倩知道這事兒後,和肖國慶大鬨了一場,差點沒把家給砸了,被肖國慶狠狠錘了一頓以後才老實,可打那以後,她跟肖國慶就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了。
今年聚會的地點也從喬春燕家換到了王重的新居裡頭,這事兒是喬春燕提議,然後得到除了王重之外所有人讚同。
少數服從多數,聚會的事兒,就這麼定了下來。
王重家地方大,眾人就把孩子都帶了過來,孩子們一多,可空曠的院子就熱鬨起來了。
周聰是孩子們裡頭最大的,比喬春燕家的曹遠方還要大上小半歲,個子又長得高,自然就成了領頭的。
年紀小,男孩女孩分的也沒那麼輕,一群孩子就在家裡玩起了捉迷藏、小兵小將等遊戲。
男人們就聚在客廳裡頭,吃著瓜子花生,聊著天,女人們照例擠在廚房,一起準備大餐。
吳倩看著和她家臥室差不多大的廚房,就跟聞見了魚腥味的貓一樣,眼睛瞬間就直了。
“娟兒,你家這廚房也太大了點吧!”
將近十五六個平方的大廚房,四個女人在裡頭一起忙活,一點兒都不顯得擁擠。
“都是秉昆自己設計的,他說廚房設計的大點,以後就算想改,也有餘地。”鄭娟微笑著道。
“都這麼大了,還要咋改?”於虹也很驚訝。
倒是喬春燕,看著空間大,而且布置也很講究的廚房,眼神裡閃過一絲異光。
“具體的我也說不清楚,這些事情,一向都是秉昆拿主意。”鄭娟這是大實話,整個新家,除了讓王重挖了個菜窖之外,她一點意見都沒有,全都聽王重的
“要不說你家秉昆有本事呢!”於虹一臉羨慕,憧憬著道:“等以後有了錢,我也讓趕超給我建一個這麼大的廚房,再來個院子······”
吳倩目光閃爍著,臉上神情變換:“於虹,你家趕超乾施工真那麼掙錢?”
於虹道:“也沒有,就比木材廠的時候稍微好點,乾一天是一天,有活的時候掙得不少,沒活兒的時候就一點都沒有。”
“誒!你家國慶不也在施工隊裡嗎!你家國慶和趕超掙得應該差不多啊!”
於虹不知道孫趕超比肖國慶多乾了半年,再加上學的認真,手藝好上不少,工錢自然也高一些。
吳倩臉色頓時就變了,因是肖國慶加入的晚,隻乾了幾個月就到了冬天,施工隊沒什麼活乾,收入自然也就少了,從入冬到現在,肖國慶往家拿的錢一月比一月少,雖說有買斷工齡的那些錢,家裡的生活暫時不用擔心,可吳倩的擔心也不無道理。
因為這事兒,吳倩可沒少和肖國慶鬨,肖國慶也知道自己理虧,所以每次吳倩和他鬨,他也多是讓著吳倩的。
“說起這個我就來氣!你說說他,木材廠好好的工作,鐵飯碗,可他呢,連招呼都不和我打一聲,說不乾就不乾了,現在好了,自打入冬以來,見天的往外跑,錢卻沒拿回來幾塊。”
吳倩的話裡滿滿的全是怨言,對肖國慶的意見似乎已經積累到了一個臨界點。
“好了好了!”喬春燕趕緊站出來打圓場:“事情已經到了這地步了,與其天天和國慶吵架,還不如多想想法子,怎麼多掙點兒錢才是眼下最要緊的。”
“還掙錢呢?”吳倩一臉的不屑和鄙夷:“就他肖國慶那慫包樣,乾啥啥不會,就一把子傻力氣,他還能乾啥!”
得虧是廚房和客廳之間隔著大院子,還有孩子們打鬨的聲音,不然這話要是給肖國慶聽見了,兩口子一準又得乾起來。
“吳倩!”喬春燕板起臉,頗具威嚴:“伱說啥呢!”
“彆嘴上沒個把門的,什麼話都往外說。”
喬春燕大小就和肖國慶他們一起長大,用青梅竹馬來說也不為過,關係一直也很好,吳倩這麼說,喬春燕哪裡還能當做沒聽見。
“我說的是事實!”吳倩卻一點沒有收斂的意思。
“他肖國慶但凡要是有點腦子,能把木材廠的工作辭了?跑去乾什麼施工隊?”
“那可是鐵飯碗!每個月都有工資領,逢年過節的還有補貼,他要不是腦子進水了,能瞞著我悄悄摸摸的乾出這事兒來?”
這下子,就連於虹的臉也變了,吳倩這話裡話外的,施工隊在她嘴裡,簡直就一無是處。
“吳倩,說話可得憑良心。”於虹也來了脾氣,肖國慶是看著孫趕超掙錢了,而木材廠的效益越來越差,這才跑出來跟著孫趕超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