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nf/b/div夜色如墨,無星也無月。
呼嘯的寒風中,密集的馬蹄聲如雷鳴般響起。
城中受地形所限,大軍無法結成陣型,隻能各自為陣,分散開來。
同城中守軍展開巷戰,如今城中不僅有殿前司和城防營的兵馬,還有神衛軍。
而且自打上次兗王兵變逼宮過後,顧偃開就在熙寧帝的授意之下,重組了殿前司,殿前司和城防營的軍械也全都換了一遍,不僅增加了內城的守備,而且還在皇城城樓之上增加了人手、崗哨,配備了大量的神臂弩。
大宋能夠同西夏和遼國爭鋒多年,雖敗多勝少,卻仍舊固守疆土,使遼人不敢南下,西夏隻能遙望關中卻始終不得寸進,憑借的無非是兩樣利器。
一是冠絕當世的步人甲,二就是獨一無二的神臂弩,不論是射程還是威力,都遠超尋常的弓弩。
英國公是軍中宿將,領兵多年,早在入城之前心中就已經提前想好了對策。
麾下將領悉數灑了出去,同馳援而來的城中兵馬在街頭巷尾展開巷戰,而顧二和王重兩人,則被委以重任,帶著小鄭將軍等一眾年輕將領,各自帶著百人輕騎,不斷的遊走馳援。
“吾乃寧遠侯顧廷燁,吾等已經查清了官家和皇後還有諸位大相公的死因,今夜隻為清君側,除奸佞!殿前司和城防營的兄弟們,你們可彆被那些奸佞給蒙蔽了!”
先用武力震懾,再行拉攏分化,曹太後所倚仗的,不過是先帝留下的威望而已,雖說猛虎雖死,虎威猶存,但情分這東西終究是有限的,在生死麵前,在利益麵前,能夠一如既往堅持初心的又能有幾人。
戰鬥持續了一整夜,雙方都損失不小,英國公和顧二他們這邊,終究還是占了上風,各門的守將不是被殺就是投降,外城和內城的兵馬陸續被收降,各門的守軍也都變成了勤王軍的兵馬。
百姓們躲在家中,將門窗關的死死的,生怕被牽連到。
天邊不知何時已然泛起了一絲魚肚白,一夜廝殺,眾人的臉上也都露出幾分疲態。
若是皇帝和皇後未死,隻怕昨夜眾人就不顧一切代價打入宮中了,可如今皇帝和皇後早已被殺,如今宮內是曹太後的天下,而且皇城的守備較之以前森嚴了數倍。
為了減少自身的損失,英國公等人這才選擇了穩紮穩打,先將內城和外城平定下來,除去後顧之憂,再用大軍將皇城團團包圍起來,以絕對的優勢,兵臨城下,最大程度的避免出現變故。
皇城不大,東華門,西華門還有南熏門的守軍加起來也不過不足三千,而且皇城並不是鐵板一塊兒,邊邊角角處有許多城牆、宮殿早已年久失修,宮裡的內侍女官們沒少偷偷從這些犄角旮旯裡跑出宮去。
此時,南熏門的城頭之上站著的不是旁人,正是曹太後的嫡親兄長,神衛軍新上任的都指揮使,曹文宣。
“爾等這是要乾什麼?是要謀反嗎?”曹文宣看著城下的大軍,心中既氣憤又忐忑。
英國公沒理會城牆上上躥下跳的曹文宣,扭頭看向旁邊的顧二,顧二立即打馬向前,高聲道“殿前司的弟兄們,我是寧遠侯顧廷燁,官家和皇後在宮中為朝中奸佞所害,吾等今日起兵,隻為清君側,除奸佞,還朝堂清明······”
“直娘賊!”
“找死!”
城樓上的曹文宣卻根本不給顧二策反的機會,快步自身側一弩手手中搶過神臂弩,對準顧二一箭就射了過去。
“給我射死這群反賊!”
“射死他們!”
一箭射出,被顧二躲開,曹文宣隻覺得怒火中燒,發出歇斯底裡的怒吼,可吼著吼著,曹文宣的聲音卻戛然而止。
隻見一隻尾部還在顫抖著的羽箭,閃電般插在了曹文宣的脖子上,那將脖子圍了一圈的肩鎧好似豆腐一般。
“投降者免死,頑抗者殺無赦!”
“弓弩手準備!”
咚咚咚!
沉悶的戰鼓聲響徹雲霄。
隻見須發皆白的英國公抽出腰間長劍,大手一揮,一架駕井欄被躲在盾陣後的士卒們奮力推到最前邊。
王重也早早登上了井欄,手中拿著一把顧二所贈的三石強弓,方才曹文宣就是被他一箭射殺,
城上的守軍有神臂弩,可英國公等人帶來的人馬,同樣是東京禁軍,同樣都配備了神臂弩,而且英國公之所以要拖到這會兒才開始攻打皇城,就是為了等後備的兵馬把井欄運進城來。
井欄上的弓弩手們用的也都是神臂弩,而且皇城的城牆並不算特彆高,井欄。
“射!”
英國公一聲令下,令旗揮舞,井欄之上,躲在護板後的弓弩手們紛紛起身冒頭還擊。
王重的箭術何其精準,可謂是百步穿楊,指哪打哪,不到十個呼吸就把一壺箭給射空了,城樓之上,十五個端著神臂弩的守軍喪生在他箭下。
又有一眾弓弩手幫忙,頃刻之間,就對城樓上的守軍形成了壓製效果。
城上的弓弩手們,但凡是敢冒頭的,都會被重點打擊,不過片刻功夫,就把他們壓製著隻能躲在城牆後頭。
加之曹文宣被射死,
“攻城!”
鼓聲愈發密集、
英國公再度下令,推著雲梯,攻城車的步卒們開始上前。
“殺!”
隻半個時辰,南熏門就被攻破,大軍攻入皇城之中。
又半個時辰,大慶殿中,一身冕服的曹太後,坐在龍椅之上,旁邊是穿著龍袍的趙策永。
看著凶神惡煞的軍士,小小年紀的趙策永臉上滿是懼意,可曹太後卻怡然不懼,無視衝入殿中的眾人,手掌輕輕的撫摸著龍椅的扶手,似是在感受著什麼。
“大娘娘倒是好興致,都到這個地步了,竟然還能這般鎮定自若。”
曹太後身前,是十幾個內侍女官,還有二十多個親信護衛。
“亂臣賊子!”曹太後看著說話的顧二,麵帶怒色。
“亂臣賊子?”顧二嗤笑一聲道“大娘娘說這話也不覺得臊得慌?”
“哼!”
曹太後淩厲的目光自眾人身上一一掃過。
英國公瞪了顧二一眼“仲懷!”
顧二立即拱手微微欠身後退。
王重卻信步上前,道“國有國法,大娘娘興兵謀反,殺害官家和皇後,又接連害了韓大相公等多位朝中要員,罪無可赦,大娘娘若是不想自己體麵的話,臣等並不介意幫大娘娘體麵。”
“王子厚,你敢!”曹太後長身而起,指著王重怒斥道“哀家乃是當朝太後,你敢以下犯上?”
王重道“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更何況您隻是太後!”
“亂臣賊子!”
“亂臣賊子!”
曹太後指著王重破口大罵,可才罵了兩句,隻見王重立即拉弓搭箭,隻聽得一聲悶響,羽箭洞穿了擋在曹太後身前的一個內侍的胸膛,正中曹太後前胸,巨大的力道徑直將其身體帶飛。
可這還沒完,因為王重射的是連珠箭,三箭連珠,一箭貫穿喉嚨,一箭貫穿小腹,將草天後釘在龍椅之上。
旁邊的趙策永一口氣沒上來,被嚇暈了過去。
“你·····”英國公等人儘皆震撼無比的看著王重,嘴巴張的老大,顯然都被王重突如其來的這一手給震撼到了。
“諸位!”王重卻轉身麵對眾人,高聲道“事已至此,咱們彆無選擇,若是留下太後,吾等日後當如何自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