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蕭黎的腳步聲徹底聽不到了,樓魘才緩緩起身。
肩頭痛、臉痛,心口也像是破了洞,呼呼往裡麵灌冷風。
他知道玄陽公主無情,但她比他想像的還要無情。
他忘了自己身份,而她始終站在最清醒的地方,不曾有一絲一毫的動搖。
起身,離開,慶幸夜色漸深,沒人看到他臉上的紅印。
公主以宮女的身份在宮中行走暢通無阻,而他卻一無所知。
顯然有其他人為公主效忠,甚至能做到讓他也無法察覺。
本以為公主接近他是因為要利用他,現在看來,她說的合心意或許才是真相。
這麼一想,或許她也不是那麼無情。
可還有彆的奴才對公主有用,也許還有彆人合她心意
他原來也不過是個可有可無的存在。
當天晚上,陳娉婷的死訊傳了出來,據說是沒有好好治療,因風寒加重而亡。
消息一出,整個宮裡的人更緊張了。
陳娉婷那麼年輕都死了,太後怕是更扛不住啊。
太後將死的消息甚囂塵上,皇帝甚至都讓禮部做準備了。
蕭黎再不情願,但還是收拾收拾入宮去。
皇帝才對太醫們發了一通怒火,臉色很是難看。
陳家幾人進宮守著,一個個像是鵪鶉一樣縮在一邊,不敢吭聲。
陳娉婷死了,他們都不敢提過去看一看。
皇後侍候在病床前,人看著都憔悴了一圈。
蕭黎先進去看了一眼,短短幾日,太後被折磨得塊沒了人樣,快速瘦了一大圈,麵色慘白,唇白如紙,一群太醫圍著施針,但她卻連眼睛都睜不開,看著真是命若遊絲,仿佛下一刻就要撒手人寰。
蕭黎走到皇帝麵前:“皇兄可還記得神醫傳人岑岸?”
皇帝猛然抬頭。
蕭黎:“我已經讓人找到他了,他說可以來看一看,但有兩個請求。”
皇帝激動無比,連忙道:“什麼請求,快說!”
蕭黎:“他是神醫傳人,並非是神醫,所以隻能儘力一試,成與不成,陛下不能為難他。”
現在太後都要死了,死馬當活馬醫,皇帝自然答應:“朕絕不為難。”
蕭黎:“第二個請求,奇病用奇藥,陛下先恕不敬之罪。”
皇帝現在隻想救太後,敬與不敬都是後話,點頭:“朕答應。”
蕭黎讓人拿來紙筆,等皇帝親筆寫下承諾,這才讓人去把岑岸請來。
蕭黎都沒親自去見岑岸,她知道岑岸一定不樂意,但她有他無法拒絕的籌碼。
岑岸:“”所以說,他最討厭這個邪惡的公主了。
他被迫入宮給太後看病,最開始他也糊塗,這就是個落水風寒、邪氣入體的症狀,怎麼救治了五六天還越來越厲害呢?太醫這麼沒用?
他細細看了藥案,又仔細看了看太後的病症,一時間他也沒辦法。
眼看著這事兒要砸他手裡了,他緊張的看向蕭黎,這要是搞不定,壞公主能不能幫他兜底啊?
在他看過去的時候,蕭黎也看著他,滿是趣味的眼神,唇瓣翕合,無聲的說了一句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