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再怎麼罵人,老楚頭的麵上也不顯,一臉認真地說:
“裡正啊,我們心裡的苦沒人知道啊,都是自己家的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
如果不是有難言之隱,怎麼會這麼狠心地對待他們?
實在是,華清寺的師傅說隻有這麼做才能保老二一家平安,我們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啊,誰能體會我們做父母的苦和難啊!”
一番話言辭懇切,說的眾人心中動搖。
大家都是清楚老楚家德行的人,可如果有苦衷就另說了。
眾人開始小聲嘀咕,不知道老楚頭說的是真是假。
一時間,大家同情,認同,可憐老楚家的有,覺得他們用心良苦的有,還有一些對他們的作為有所懷疑的也有。
楚老二聽著大家的議論,冷哼一聲:
“楚家老爺子,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當初林家來退親,說的就是得道的師傅說林家小子和我家青禾八字不合,在一起會對林家不利,跟青梅丫頭成婚是天作之合,青梅會旺夫家,是不是啊?”
被問到頭上,老楚頭也不回避,直接回答道:“是這麼說的。不然我們也不會同意他們來退親了。
咱們楚家也是仁善之家,不能做出這種違背天意的事情。”
上次就是因為這才退的親,隻要大家都信這種說法,那麼這次也能讓老二一家搬回來一起過日子。老楚頭在心裡盤算著。
誰知他話音一落,老二的話又來了,“既然如此,那敢問林家跟青梅丫頭成婚後,過得好嗎?”
此話一落,村裡的人就跟炸了鍋一樣。
“好啥好,我娘家說自從林家與青梅成婚後,接連倒黴,林家小子和林秀才現在都躺在床上下不來床。
沈氏天天在家罵青梅掃把星,後悔娶了她進門,還罵她不知檢點,婚前自薦枕席,破壞他兒子的姻緣呢。”
“是啊,沈氏現在聽說老二家過得越來越好,自己家的倒黴事卻接連不斷。
她現在好日子過不上了,還得天天伺候兩個病人,彆說多辛苦了,這和青禾家一對比,可是後悔的腸子都要青了!”又有人附和。
“你們還不知道吧?兩家成婚的時候,承諾嫁妝銀子是三十兩。
結果嫁過去時隻有五兩,這一下子縮水這麼多,可把沈氏氣壞了,這不才把青梅丫頭給趕回了娘家,錢拿不回去,就不準回家。”
幾個婦人你一言我一語,把最近林家的事情抖了個底朝天,周氏聽他們這麼編排閨女,氣得七竅生煙。
“你們這群長舌婦,說這些有的沒的,也不怕生個孩子沒屁眼,天打五雷轟,不得好死。”
說著就要上來撕扯說話的幾人。
“夠了!”裡正一聲嗬斥,眾人噤聲。
周氏不甘地說:“裡正你也聽到他們說我們家青梅的壞話了,我要給我家閨女討個公道。”
“楚家大嫂,大家不過是說了事實罷了。
現在林家的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林家現在過成這樣,且不說青梅旺不旺夫,旺不旺林家。
隻你們說的得道師傅的話就信不得真,以後不要到我家來說些有的沒的苦衷。”
楚老二坐在那裡看著老楚家的人,一字一頓把這些話說出口。
裡正站在一邊,點頭認同,“老楚頭,當初分家是你們主張分的,一絲轉圜的餘地都沒有。
現在兩家的日子也不差,青然小子好好讀書考個功名,老二家也好好地過日子,兩家井水不犯河水,把日子過好比什麼都強。”
楚老大在一邊聽著,自己這是一點好處都占不到,心裡那個著急,
“裡正叔,話不能這麼說。
當初老二的腿殘了,我們可憐他沒法賺錢,可是給了他房子和地的,隻是把他們分出去了,也沒有要他們的孝敬銀子和孝敬糧食。
如今他的腿好好的快要站起來了,這分家文書是不是也得改一下啦,孝敬銀子和孝敬糧食總不能不給吧,那我爹娘不白養老二這麼大了嗎?”
此話正中老楚頭的下懷,今天即使不能合家,也得從老二身上好一層皮下來才行。
“是啊,裡正,我們兩口子一把屎一泡尿拉扯大的孩子,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再怎麼說也不能不管我們兩老的死活。”
劉氏又蹦出來,不能今天什麼都撈不到。
“我相公和老四都被你打成這樣了,你還想怎麼樣?”
秦氏想到以前過得牛馬不如的生活,他們是養了相公長大。
可是相公從記事起就在家裡乾活,長到了賺點錢供一家吃喝,供青然讀書考功名。
自己腿廢了得不到救治,還被趕出家門。越想秦氏越為相公不值。
“你個賤蹄子,這裡有你什麼說話的份。我老楚家的事,跟你沒關係。”
秦氏冷笑一聲,也毫不客氣地回懟:
“你們老楚家的事我管不著也不想管,我就想問問我的相公和小叔子都被你傷了,你打算怎麼辦?”
秦氏身上的冷意讓劉氏感到陌生,這個在自己手底下受儘磋磨也不敢反抗的賤人,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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