賑災的事情,朝廷吵了許久都沒真正定下來。
這日,五皇子安王在端江樓宴請景王。
樓台之中,美人載歌載舞,琴聲靡靡,香氣嫋嫋。
外界的風雨嚴寒,都吹不散屋內的暖紅之意。
安王一直獨飲,圓團似的麵頰早染上紅意,看起來有幾分憤恨和不滿。
景王淡然瞧著,過了許久才問道:“我瞧皇兄這模樣,怎麼有點借酒消愁之意?”
安王一口飲儘杯中酒,把酒杯重重一放,驟然歎了口氣。
見景王不再開口,安王便道:“不隻是愁,為兄更是難受。”
景王輕笑,“誰能讓皇兄這般難受?”
安王抬眸,苦笑道:“六弟,你可知道父皇這次準備讓大哥去何處賑災嗎?”
剛問完,他又輕笑一聲,“倒是我白問了。”
“你和大哥一母同胞,必然比我更早得知消息。”
景王眉頭微皺,“賑災一事全憑父皇安排,我等怎麼能隨意妄議?”
安王一哂:“話雖是這麼說,但為兄心裡憋屈,總不能連說一句都不許?”
景王端起手上的酒杯輕抿了一下。
安王湊近道:“是江南。”
景王手上的酒杯一顫,“江南?!”
倏然,景王輕笑一聲:“父皇還真是寵愛大哥。”
“可不是?”安王低聲抱怨:“江南向來富庶,此次受災也不嚴重,派大哥去江南。哪裡是去賑災,分明是讓他……”
借機斂財,收攏人脈。
不過這話安王是不敢說的。
兩人點到為止,沉默的喝著酒。
安王生母卑微,即便安王本人八麵玲瓏,頗有本事,也遭到皇帝的輕視。
景王雖有個貴妃生母,但上頭還有個更耀眼的大哥肅王。
如今沒有嫡子,娶的王妃還是個鄰國公主。
兩人無論是當皇子還是王爺,都是邊緣人物。也就生出了些惺惺相惜之感。
肅王是柔貴妃最受寵時生的,得到了皇帝和柔貴妃的偏愛。
柔貴妃懷景王時已然失寵,還盼著用景王複寵。
可惜君恩如流水,一去不複返。
自然,也對景王有些遷怒和不滿。
尤其是在皇帝將和親公主賜嫁於景王,幾乎是斷了景王爭儲的念想,柔貴妃也徹底對景王沒了期盼。
此後柔貴妃便一心隻想靠著大兒子,想著有朝一日能風風光光住進壽康宮。
安王看著景王,想到同樣的出身,肅王可以去富庶的江南‘賑災’,景王卻要去偏僻荒涼的雲州。
忽然就覺得自己沒那麼慘了。
他抬手重重拍了拍景王的肩膀,“喝!
景王默不作聲的將杯中之酒一飲即儘。
待景王半醉著由人攙扶離開,安王抬手一擺。
歌舞散去,樂師退場。
安王的謀士上前:“王爺,您把消息告訴景王,他作何反應?”
安王輕笑一聲:“嘴上說著不在意,桌上的酒可沒少喝。”
安王懶懶的靠在椅子上,“可見他對肅王也是不滿的。”
“隻是不滿?”
安王看了謀士一眼,“不滿還不夠?你還想要他弑兄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