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nf/b/div周進當然能做成這件事情。
之前,周進就和劉頓有過一些溝通和交流,透露了一些風聲,隻是不太成功罷了。
按照周進的意思,明年是土豆種植在順天府境內全麵鋪開的第一年,大興縣作為土豆種植的首倡者以及紫檀堡農作物試驗園所在地,理應在土豆種植方麵做出表率,在播種麵積、土豆產量、食用推廣等方麵遙遙領先於其他州縣才行。
為了保證萬無一失,整個大興縣衙都已經行動起來,各房衙役都開始深入田間地頭,向農戶們宣揚種植土豆的好處,雖然說也取得了一些成效,確實也有一些農戶表態,說是從明年開始種植土豆,但跟隔壁州縣的動作比較起來,就有一些相形見絀了。
隔壁州縣根本沒有搞這麼複雜,而是直接一道命令下去,從明年開始,該州縣管轄範圍之內,一律種植土豆,若是種植了其他農作物,則屆時一律拔除,概不賠償。
正所謂破家的縣令,滅門的府尹,州縣長官的意誌,就是該州縣所有農戶的意誌,積威之下,事情辦得就是這麼簡單、乾脆、明了。
但周進是穿越者,不想搞令出必行、唯我獨尊這一套,而是強調尊重農戶自願、積極開展宣傳,雖然不會造成官民矛盾的巨大隱患,但在農作物種植推廣這一塊,確實落後了其他州縣一大截。
比如說,玉田縣的土豆種植推廣就非常成功。玉田縣衙早已向順天府衙門行文彙報,說是玉田縣全境,明年土豆種植必然高達百分之百,保證家家戶戶都種植土豆,家家戶戶都吃上土豆。
順天府尹王允大人、順天府通判傅試大人和順天府治中趙光南大人,分彆前往玉田縣視察了一次,在給戶部的行文中,也多次表揚玉田縣敢闖敢乾,堪稱為君分憂的典型。
因為這個,玉田縣令還在一次聚會上,諷刺了周進一次,說他嘴上無毛,辦事不牢。
玉田縣主簿李燦雖然不敢說周進什麼,周進畢竟是縣令,又是新科進士,身份和地位擺在這裡,不是他一個小小的主簿所能夠輕易詆毀和招惹的。
但他對和自己平級的大興縣衙主簿彭念,就沒有什麼好客氣的了。
李燦公開揚言說,如果換做他是大興縣衙主簿,早就可以確保大興縣全境大麵積種植土豆了,何至於都到了寒冬季節了,還要勞煩縣衙各房衙役冒著寒風雪雨,走入田間地頭或者民戶家中,費儘口舌勸說那些愚昧不化的農戶們呢?
這不是故意折騰大興縣衙裡的這一大幫人嗎?
李燦的弟弟李暢現任大興縣衙戶房房首。他雖然不敢和周進公然頂牛,但在私下裡,他也不時說一些陰陽怪氣的話,以至於周進在整個縣衙之中,官聲很不好。
雖然大家迫於縣太爺的威嚴,對於周進的命令,隻能遵照執行,但在背後嘀咕幾句,痛罵一番,卻是無可避免的了。
周進對李燦、李暢兄弟倆,自然是恨得牙癢癢。
不過,李暢既有一個擔任玉田縣主簿的舉人哥哥,又有一個縣丞劉頓在上頭充當他的奧援。
此外,原任都察院禦史的陳耀北,貶官為順天府學訓導,自然也是站在了周進的對立麵。
周進如果想拿李暢開刀,勢必會被劉頓攔阻,即便周進最終能夠把事情做成,但陳耀北肯定會以此做文章,在士林之中廣泛散布謠言,指責周進本人打擊報複、心胸狹窄,考慮到這種種因素,周進也隻好任由李暢到處風言風語,暫時也拿他沒有辦法。
這個時候,周進最需要的就是一個嘴替,就像陳耀北和劉頓看周進不慣,自己不出麵,也不動手,卻指示縣衙戶房房首李暢給周進下絆子一樣,周進也需要一些人,替他衝鋒陷陣,把他所不敢做的,不敢說的,都搶先做出來,說出來。
目前,整個大興縣衙之內,典史高基,主簿彭念,都是站在周進一方,戶房書吏董雷,他的幾個弟弟妹妹,都在周進家中做奴仆,他也是把全家人的命運都押在了周進身上。
董雷樂於表現,十分賣力,在戶房中,和那個戶房房首李暢爭鋒相對了好幾回。但董雷畢竟身份受限,雖然也能做一些事情,但畢竟做不了太多事情。
比方說,董雷在戶房房首李暢麵前,可以據理力爭,但在縣丞劉頓麵前,他就連多說一句話的資格都沒有,這又怎麼能和彆人爭鬥?
周進想要在大興縣衙迅速打開局麵,將陳耀北、劉頓這些人徹底摁倒,自然還需要一個更有身份、更有背景的人,過來給自己打頭陣。
傅檢就是一個最好的人選。
不像韓奇、馮紫英這些人,出身顯赫,一過來就能秒殺諸人,感覺是痛快了,但殺雞焉用牛刀?
數來數去,還是傅檢的身份合適,既有一定背景,能在陳耀北、劉頓這些人麵前挺直腰杆說話,但他畢竟早已和順天府通判傅試分家另過,其背景還沒有達到那種將陳耀北、劉頓等人徹底壓製的程度,正好可以拿來練手,和陳耀北、劉頓等人鬥上一鬥。
傅檢自己也做好了心理準備。他心裡一清二楚,周進推薦他出任大興縣學教諭,不可能無的放矢,必定是有所圖謀,是想把他叫過來做事的。
傅檢是個文弱書生,打打殺殺之類,他是做不出來。
但若要說道言語傷人,以勢壓人,勾心鬥角,相互算計,傅檢好歹也是官宦子弟出身,自然還是有著一些心得體會的。
周進交給傅檢的任務是,廣泛發動縣學師生,深入鄉下開展農作物推廣宣傳。
上一任縣學教諭以及縣學訓導張應華,對此都不大讚同,自然從周進那裡討不到什麼好。
現在傅檢接任大興縣學教諭,自然要把這方麵的事情做起來。
如果傅檢以自己的身份強壓張應華訓導,自然也是一個辦法,但卻達不到理想的效果,張應華訓導也不一定就會樂於聽命。
所以周進故意晾了張應華訓導幾天,拖欠了他幾天俸祿,一直等到他熬不住,求上門來之後,才說道自己要替他們幾位縣學同僚謀劃一件差事。
到時候,這個差事就不屬於傅檢強壓給張應華訓導了,而是他周進仗義執言,好心幫了張應華訓導和三位囑托一個大忙。
“張應華訓導還得感謝自己才行呀。”周進美滋滋地想著,心中籌劃也逐漸成型,他不但要開展宣傳種植推廣工作,他還要發動縣學師生全員招商,把工作做在前頭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