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妃輕啟珠簾,柔美的麵龐沐浴在斑駁的林間光影之下,眼中閃爍著不解之色,輕聲問道:“緣何擇此幽徑?”她的聲音如清泉般流淌,在靜謐的密林間顯得格外清越。
不遠處,另一輛馬車內,欽天監監副李秉禮與蕭雲嘯的親舅舅嚴明寧正對坐而談。
隊伍緩緩行進,宛如一條蜿蜒的銀龍穿梭於鬱鬱蔥蔥的林海之中,每一步都踏出了沉穩與莊嚴,而在隊伍的尾端,薛相爺精心布置的侍衛們如影隨形。
林奇,一身利落的侍衛裝扮,完美地融入到舒妃的貼身侍衛之中,他壓低嗓音,語調中帶著不容置疑的沉穩與溫柔:“王爺已精心籌謀數條隱秘路徑,皆隱於蒼茫山林之間,若不幸遭遇雪暴侵襲,沿途自有避風取暖之處,既保娘娘周全,亦使我等能循既定之策,迅速尋回娘娘,娘娘大可安心。”
舒妃輕轉眼眸,眸光掠過身後那列靜默肅立的侍衛,心中泛起一絲漣漪,她輕聲問道:“至於他們,是否一直緊隨吾等?”
林奇聞言,微微一笑,“娘娘隻需在車內備妥禦寒之物,一旦需要,即刻更換,以保鳳體無恙。至於其餘瑣事,皆由在下及眾兄弟負責,娘娘無需掛懷,隻需安心前行便是。”
舒妃輕頷首,以一抹溫婉之姿,緩緩合上那精致的車簾。
嚴明寧望向對麵端坐的李秉禮,眸中閃爍著由衷的敬意,輕啟朱唇道:“李監副大人,今日朝堂之上的唇槍舌劍,您那番論辯,真乃驚才絕豔,令在下歎為觀止,心中欽佩之情,難以言表。”
李秉禮聞言,麵上泛起一抹謙遜之色,他輕輕擺手,語氣溫和而謙遜:“嚴大人謬讚了,李某所言所行,皆是職責所在,不足掛齒,隻是這風雪真的會來嗎?”
關於此等事宜,身為蕭雲嘯嫡親舅父的嚴明寧,心中亦是滿布疑雲。
那日,夜色如墨,林奇悄然潛入他戒備森嚴的府邸,手中緊握一封標有“加急”二字的密信,交予他時,嚴明寧的眸光中交織著信任與猶疑。
他深知此事非同小可,遂不惜一切代價,穿梭於宮牆之內,將其呈至舒妃娘娘案前。然而,當那信封被緩緩啟開,內裡非但未藏有預想中的驚天秘密,僅寥寥數字——“多添衣物”,輕描淡寫。
舒妃娘娘轉而細細詢問起林奇傳遞此信時的每一個細微表情與言辭,其心緒之複雜,難以言表,至於家姐是如何說服李秉禮的,他也不知道。
嚴明寧思索了半晌,突然說道:“會來。”
李秉禮驚訝地看了他一眼。
————
鳳鳴郡。
“爹娘,孩兒求求你們二老了,趕緊隨我離開,大雪馬上就來了,再不走,就來不及了。”豐涼郡城西布行王胖子把家裡的行李全部收拾好,唯獨兩位老人念念不忘,不想離開故居。
王胖子拿出沙琪瑪,掰碎了,一個人給一個。
老人接過那小小的、金黃色的糕點,放入口中細細品味,眼中閃過一絲驚喜:“好孩子,這是什麼?真是美味,又甜又脆,讓人回味無窮。”
王胖子焦急地說道:“還想吃嗎?”
“想啊!”
“我在豐涼郡,家裡全是這些,還有牛奶,有雞蛋,有精鹽,都是神女所賜。”
老婆子問道:“豐涼郡真有神女?”
“怎麼沒有,不然上次被西旻國下毒,兒子怎麼活下來的,求求二老,咱們趕緊走吧。”
老婆子說道:“我這房子怎麼辦,我還有幾畝地呢,裡麵還種著糧食,我們家世世代代都住在這裡,舍不得啊。”
“命也要搭上嗎?留在這裡,沒有源源補給的吃食,沒有禦寒,活不了多久的。”王胖子連拖帶拽,終於把二老拖到牛車上。
行至巍峨城門之下,一道威嚴的身影赫然攔住了去路,正是鳳鳴郡的郡守,他神色凝重,仿佛攜帶著不可抗拒的天命。
“薛相爺有令,此間不容妖言惑世之風!”郡守的聲音低沉而有力,穿透了周遭的喧囂,直抵人心,“凡豐涼郡來客,若有妄言夏日飛雪之奇談怪論者,皆視為蠱惑人心,當處以杖刑十杖,以正視聽,警示萬民。”
言罷,幾名守城士卒應聲而動,動作利落而不失謹慎,將一旁的王胖子自顛簸的牛車上拽下,卻又不失威嚴地按坐在一張早已備好的長凳之上。
王胖子的父母,刹那間淚水決堤,哭得肝腸寸斷。
“求您了,官爺們,手下留情啊!”老者的聲音顫抖著,帶著無儘的哀求,他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額頭重重地磕在堅硬的石板上,每一次落下都伴隨著一聲沉悶的聲響。
“我們發誓,絕不再提及那夏日飛雪的荒誕之談,我們會老老實實守在鳳鳴郡這一方小小的天地裡,足不出戶,安分守己。”
四周,聞訊而來的百姓漸漸彙聚成一片人海,他們或麵露同情,或交頭接耳,卻都靜默地見證著這一幕。
就在這時,一記無情的板子狠狠落下,王胖子痛苦的呼喊劃破了這沉悶的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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