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硯之覷了她一眼,嗓音滲透淡淡無奈,“不然呢,讓他質問我嗎?我要怎麼回答?說槍不是我開的,是你自己開的。”
“小墨會怎麼想?”
本身就是他們兩個大人鬨出來的矛盾,孩子最好少摻和進來。
“所以,這口鍋你是替我背下了?”虞嫿眨巴眼,“以後小墨問起來,我是不是得狠狠抹黑你一番。”
“省得他眼裡隻有你沒有我。”
雖然她並不在意。
可想想,那畢竟是她辛辛苦苦生下來的玩意,說句實話,還是會很不爽!
容硯之薄唇輕啟,“你真覺得他眼裡隻有我這個父親嗎?”
虞嫿反駁道:“不然呢?”
上一世也是,這父子倆感情很好,她大多數時候都是局外人。
“需要我給你羅列一下你的罪證嗎?”容硯之輕哂,“小墨滿月酒,容家辦的大張旗鼓,所有人都到場,連虞家人都來了,你倒好,頂著坐月子的身體一個人躲在後山喝酒,還喝的爛醉。”
“小墨周歲宴,因為虞家人不來,你也不參加,直接去了虞家,莫名其妙跟虞江月乾架,把人打進醫院,回來還衝小墨和我發脾氣。”
“小墨兩歲前抵抗力低,經常生病往醫院跑,而你這個母親從未帶他去過一次醫院。每次看見他哭就都是不耐煩的表情,有一次,你甚至嫌他高燒哭的你沒睡好,拿起饅頭塞他嘴裡讓他閉嘴。”
“差一點他就讓那個饅頭給憋死了。”
“……”
容硯之冷笑,“你對他冷漠,坐視不理…對我也除了嫌棄就是嫌棄,反正你眼裡除了你娘家人和那個裴望,彆人都是垃圾,可有可無。”
“就這種情況下,小墨還時常惦記跑回虞家的你,問你為什麼總不回來吃飯,是不是嫌水榭莊園的廚子做飯不好吃。”
容墨智商從生下來起就高,很多事情彆的小孩不懂,他卻非常通透易懂。
他能感受得到母親的不喜歡和討厭。
但總是質疑是不是自己的問題。
時間長了,他也不敢靠近虞嫿,怕惹她不開心。
“如今,你隻是對他稍微好了一點點,他就開始依賴你,勝過依賴我這個父親,每天惦記你,想著你——”
“你真好意思說他眼裡隻有我沒有你。”
容硯之捏了捏虞嫿漂亮的臉頰,沉聲道:“沒良心。”
聽完容硯之敘述,虞嫿一時間啞然怔愣。
難怪容墨恨她,不願同她親近。
那時候她眼裡的確隻有虞家人,父母,哥哥,誰都排在容硯之和容墨前頭……
如今容硯之提及起她那幾年的荒唐,說不上內疚吧,就是覺得難受。
容墨滿月酒喝的爛醉那次,她記的最深刻。
是因為她生完孩子有些產後抑鬱,
看見虞江月跟自己的父母哥哥一家人幸福的站在一起,自己卻被隔絕在外,更加難受,顧不上身體,隻想緩解那份痛苦。
喝到爛醉才好。
精神上的痛遠遠比肉體上的痛要更難受。
如今想想挺好笑的,她跟虞家人除了血緣關係,認識的時間又不長,怎麼就有了那麼深的感情?
說到底就是太向往親情,和不甘心屬於自己原本的人生被虞江月搶走了。
吃了那麼多年的苦,那些噩夢纏繞於她身體,哪怕死過一次也駐紮在內心深處,憑什麼虞江月能過的那麼好?
她是有錯,錯在上一世死之前沒拉著虞家人一起陪葬。
虞嫿掌心捏緊被褥,眼眶泛著酸澀,輕聲說:“我才不是沒良心。”
“你們都是一夥的,沒有一個人考慮我。”
容硯之指尖一頓,眸色黯了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