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琳輕輕搖頭,道:“這是人家小兩口的事情,你情我願,我一個外人,怎麼好插嘴呢?”
“可你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她掉進火坑吧,婚姻大事一輩子的事情啊,找這樣的對象,沒準唐曉芙一輩子都毀了啊!”
“嗯,我試試吧……”朱琳蹙著秀眉思索了片刻,才輕輕點頭,騎上自行車走了。
朱琳一走,梁榮凱就跑到門衛室,操起電話,播出一串號碼。
很快,電話接通。
梁榮凱道:“勇哥,唐曉芙的對象來了!”
“凱子,情況咋樣?”朱勇成好像在吃晚飯,發出唏哩呼嚕的聲音,漫不經心地問道。
他從來都沒把林正軍當成真正的競爭對手。
一個鄉下泥腿子,連給自己提鞋都不配。
在他看來,唐曉芙之所以找林正軍,就是耐不住插隊生活的寂寞,找個感情寄托。
也可能想從林正軍身上得到點物質的好處!
“草,這小子挺橫的,猖狂的狠,跟他娘的老流氓似的,指著我的鼻子罵我,根本嚇唬不住!”梁榮凱當即把事情經過講了一遍。
“哦,原來是個沒腦子的莽夫啊!”
朱勇成笑道:“唐曉芙怎麼會喜歡上這家夥呢,她是文藝女青年啊!”
“該說不說,他長得有點好看,小白臉……”梁榮凱摸了摸自己的醜臉,悻悻然地罵道。
“中看不中用,早晚得黃了。”朱勇成不屑一顧。
“太氣人了,我自己都想打他!”梁榮凱恨聲道。
“你好賴是學校保衛科乾事,乾部身份可寶貝呢,不能出事,所謂寶玉不和瓦片碰,懂嗎?你動手不合適,得另外找人,我叫了陳玉坤他們!”朱勇成說道。
“對,陳玉坤他們幾個合適,都是社會閒散青年,一直想在你主管的後勤部謀差事呢,肯定會好好乾的!”
“嗯,我都安排好了,就在我身邊呢,我現在就讓他們堵人去!”朱勇成笑道。
梁榮凱樂不可支道:“這主意好,周守成趙香蓉是文化人,最討厭罵人打架了,隻要林正軍動手,他們肯定不會給個泥腿子好臉,林正軍性子又那麼急躁,估計會鬨得很不愉快。唐曉芙不分也得分啊!”
朱琳家住在家屬院門口的一棟筒子樓裡。
很快到了自家樓下,鎖好自行車,很快就上樓到家。
她端著一杯茶,站在窗前,若有所思地看著林正軍和唐曉芙的背影,而不大會兒,她就看到……林正軍還真是個暴力狂!
……
昏黃的路燈下,林正軍提著大麻袋,和唐曉芙正在家屬院的通道上走著。
突然,四個壯漢圍了過來,拎著棍棒拿著凳子,眼神凶惡,一副來者不善的樣子。
為首的一個流裡流氣的高大青年,笑道:“唐曉芙,我聽說有人欺負你,是他嗎?”
“什麼欺負我?他是我對象,陳玉坤,你彆亂來!”唐曉芙立刻又擋在林正軍跟前,緊張地道。
陳玉坤,也是她的發小之一。
爹娘都是家屬院後勤部的勤雜工,他現在好像在後勤部當臨時工,其他幾個人,都是家屬院的子弟,待業青年。
陳玉坤頓時指著林正軍的鼻子破口大罵:“操,啥玩意?鄉下社員竟然嗅我們工業學院的大蜜!”
其他幾個青年也都罵罵咧咧:“你也不撒泡尿照照鏡子,鞋底的牛糞都沒擦乾淨,一年到頭不洗一次澡,渾身臭烘烘的,把我們家屬院都給熏臭了,你配得上唐曉芙嗎?”
“趕緊麻溜地滾蛋,不然,老子腿給你打斷!”
這幫人對林正軍滿腔怒火,除開有梁榮凱和朱勇成的授意,還有一點就是他們確實看不起鄉下人。
彆看他們幾個沒工作,是社會閒散青年,但他們有城市戶口,還是首都的,充滿優越感,看任何鄉下人那都是土包子泥腿子,狗一般的玩意。
連燕京的胡同平民子弟,他們都看不起,更何況林正軍!
這個時候的燕京城,甚至說不同單位的大院子弟,都存在著鄙視鏈,劃分三六九等。
軍隊大院的子弟看不起機關單位的,機關單位的看不起科研院所和高校的,高校大院的看不起廠礦企業的,國營廠大院又看不起集體廠的……
林正軍輕輕把手裡的麻袋放到路邊,又取下背包,看著陳玉坤,突然笑了。
嗬嗬,當初險些把自己腿打斷的那個畜生啊……
好,梁榮凱顧忌身份,不敢動手,老子一腔邪火正無法發泄呢,你特娘的就主動找上門找打了,那好啊,就由你承受我的雷霆怒火吧!
反正今天不打一架,老子就是不痛快!
林正軍歪著腦袋,目光微冷地看著陳玉坤,陳玉坤突然有點麻,我草,這小子咋看著不像好人呢!
他剛想說話,就聽林正軍淡淡地說道:“陳玉坤,我草你親媽,你要是不動手,你是我孫子!”
“我草!”
陳玉坤勃然大怒,本來就是奉命來打人的,聞言,掄起凳子就朝著林正軍的腦袋砸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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