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孟仁的話,一下就讓方漁想起當年張曉霞配合方廣深給他栽贓的嘴臉。
還沒等方漁有所反應,張宜川舉起巴掌來,結結實實給他來了一下。這一巴掌打得張孟仁暈了頭,但見到張宜川怒發衝冠的樣子,他捂著臉不敢說話。
這麼一折騰,張宜川忘記按著張兆陽。
隻見張兆陽跳著腳,大叫道:“寶怡,正傑是孟鬆唯一的骨血,唯一的……”張宜川又死命拉住張兆陽。
薛寶怡一臉屈辱的看向張宜川,她似乎已經被說動,畢竟張孟鬆是她深愛了二十多年的男人。
羅玄基旁觀許久,他露出不屑,說道:“張宜川,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張宜川堆起僵硬的笑臉,說道:“那個,我們張家誰也不保,一切以寶怡所說為準,我……我愧對老友啊!不知他怎麼乾出這種無恥的事情來!”
羅玄基又道:“那張家家主呢?你是什麼觀點?”
張和川一直躲在一旁,一句話不說,此時被羅玄基點名,他唯有後悔今日沒生個病什麼的,隻憑一時好奇便來了此處。
雖然無奈,但他也不傻,他趕忙說道:“張家不會保下任何人,一切以執法堂判罰為準!張正傑的事情,當初我也是被騙了,孟鬆跟我說喜歡這個孩子,還要收作義子!我當時並不知道他們是這種關係,但孟鬆辦事兒不符合規矩,所以我就沒同意……唉,還好沒同意啊!”
羅玄基冷笑道:“你倒是個聰明人!”
繼而,他又轉向陶炎釗,問道:“陶炎釗,對這一幕你有什麼可說的嗎?說的好了,一會兒刀子能快點兒!”
旁邊有人解開陶炎釗的啞穴,他木然的表情中,透出一股狠辣勁兒,“我?我沒什麼好說的!陶家錯信了張兆陽和張兆光,早就窮途末路,不曾想我父親和叔父死後,還要被張家繼續吸血,張孟鬆就是什麼好人嗎?當初我們家隻送過他這麼一個女人嗎?我的親女兒芳芳,不也是他見死不救才死的嗎?都殺嘛!大家一起死!”
羅玄基一揮手,陶炎釗的啞穴又被封起來。
他轉向陶炎輝,問道:“陶炎輝,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有人將陶炎輝的啞穴解開,陶炎輝露出瘋狂的笑容:“家主說的是,都殺了好!但還是把張正傑留下,不然誰來繼承張孟鬆的家業?哈哈哈!張正傑,你說是吧!當初若不是你和你的後爹張禮白參與,我們陶家又怎麼敢對付張孟鬆!要不是你忽悠伯英和伯雄,我們又如何有這樣的下場!隻有一個張夢雨這個賤貨到處遊說,訴說,我們陶家這麼多人就能信了她!”
張夢雨被提到名字,身體一震,但隨即她又軟了下去,或許她早就沒了求生的意誌。
張正傑臉上露出驚恐的神色,掙紮著想說話。
他身旁的偵緝得到羅玄基的眼神示意,趕忙為他解開穴道。
然而就這麼一耽誤,陶炎輝的下一段話就說了出來:“薛寶怡,你平日裡看似高貴,可最傻的就是你!你不知道你丈夫接受過我們陶家太多的好處,尤其是女人方麵,哈哈哈!所以,你最好還是保住張正傑,你得給他找個繼承人啊……”
張正傑的聲音發出:“你胡說,我是我爹現在活著的唯一的兒子……”
陶炎輝瘋狂的笑道:“殺人的計劃是他提的,要是殺不死張正純他們,他如何能繼承張孟信的家產……張家,你們就是個笑話!”
方漁擺擺手,偵緝趕忙點上這些人的啞穴。
場上瞬間安靜下來。
方漁腦中突然想起當初許畫珊說過的一句話,“家有孝子,不絕其祀”;又或者說“家有賢妻,夫無橫禍”,他心中突然想為這兩句接上一句,“妻不必多,唯賢難求;子不必多,唯孝難得”!
這時,薛寶怡緩緩站身起來,她看向張兆陽的方向,又看看張正傑和陶倩倩,最後目光落在方漁身上。
方漁回了她一個鼓勵的眼神。
薛寶怡聲音沙啞的說道:“若今日之事隻為給孟鬆報仇,殺與不殺,尚且兩可之間,但我今日乃是為我的一雙兒女而來,還請執法堂重判!我沒有任何要為他們求情的意思!”
“好!”羅玄基大聲道,“以子弑父,乃萬不可饒恕之罪。來人,做最後的告彆,而後開始行刑!”
陶炎釗對著方漁的方向躬身一禮,方漁微微頷首。陶炎釗這是向方漁表示感謝,讓他在臨死前見到陶家的幾位族老。
這些人被羅玄基傳喚到執法堂逐一審過,他們交代與陶炎釗的口供基本一致,這才有他們的最後相見。
張家眾人圍住了張夢雨,卻少有人去看陶倩倩和張正傑。
張兆陽找羅玄基,要求見方漁,似乎還想為張夢雨求情。
隻聽羅玄基朗聲道:“妹妹殺哥哥,外甥殺舅舅,表弟殺表哥,表弟不僅殺表姐,還極儘侮辱的做法,這都是人道所不容的事情,張家子,你難道要違背人倫大道嗎?”
對張兆陽這個年齡的老人,用上“張家子”的稱呼,本身就已經是非常不屑的說法,任誰都能聽出羅玄基的不滿。
張宜川此時正在專心和張夢雨說話,雖然他內心對這個選擇嫁給陶炎輝的大孫女看不起,但很無奈,這是她第一個孫女,當初也是捧在手心怕化了的寶貝,此刻對方生命即將結束,他也是傷心的很,故而無暇顧及張兆陽。
張和川很無奈,他不能眼睜睜看著張兆陽往坑裡跳,隻得上前對著羅玄基作揖,而後死命拉走張宜川。
薛寶怡看著現場心有不忍。
方漁道:“若你真的不忍,想留下誰,可以告訴我!但是,你剛才其實說的很好,你來此不止是為了張孟鬆,更是為了正純和曉丹!”
薛寶怡眼中又是一股清淚流下,身體有些晃悠的站不穩。
方漁一把抓住她的手,一股股真氣連綿不絕的渡入她的體內。
片刻後,薛寶怡有了些精神,龍敏貞忙道:“宗主,交給我吧!”
方漁點點頭,雖然今日見聞,對薛寶怡來說又是打擊,但今日之經曆,也是她重新開始的基礎。
原本在愛情的路上,若遇小溪,自可趟水而過;但若是河流,就必須要掂量一下是否有能力淌水過去。想辦法在河上修橋,是愛情中常用的方法,但若無法修橋,那將如何是好?
方漁選擇給出一個懸崖的辦法,遇到懸崖,隻要不是愛的不可自拔,當然能明白懸崖勒馬的道理。用懸崖把薛寶怡逼退,讓她知道危險,退一步海闊天空。
當然,能這樣做的前提,是有這樣的條件,若非陶家族老果斷將陶倩倩賣了,方漁還找不到這樣的機會。
隨著一聲聲慘叫,大仇得報的薛寶怡精神一陣陣鬆懈。
方漁叫來飛舟,將薛寶怡送入其中休息,而後他和朱三恕、羅玄基交代兩句,便帶著薛寶怡、龍敏貞離開三合派,返回七曜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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