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切割片高速旋轉下與石頭磨擦發出的殺豬般淒厲的尖叫聲傳遍了工場,再無平日裡錘打鋼鑿發出的有節奏的叮叮聲,張廠長也若有所失。可看了一下剛出的石窗成品,雖說自個是第一次操作,但精美程度與手鑿的相差不大,速度卻快了好幾倍。女兒已去上海進行英語速成培訓,事業即將起飛,可雕刻的模式卻發生了重大的變化,引起很多老工人的心理波動,這是又一個的人生十字路口。張廠長留下吳貴瘦與金華斌一起喝酒,聊一聊今後的發展。
吳貴瘦喝了碗酒後,十分生氣地指了指散落在地上的雕石窗的工具鋼釺、扁鑿、圓鑿、圓錐、刀、扁斧和錘子等說道:“我老了,這些工具也過時了,得跟我一起退休了,沒有這些工具的石窗雕刻還叫雕刻嗎,與水泥澆注的有什麼不同呢?”
“誰說我們的吳叔老了?手雕的與機器雕的價格絕對不是一回事,聽說,高檔的轎車外殼都還是手工打造的呢。”金華斌端起酒敬了一杯說道:“隻是,時代變了,某些地方我們也需要跟著變,就以地上的工具鋼釺、扁鑿、圓鑿為例,吳叔年青時使的與現在使的也不一樣吧?年輕時用的是普通鋼材,每天回家都需要淬火,現在的工具在尖頭部分加了鎢鋼,連續幾個月都不會損壞。”
“這與切割機及沙輪怎麼會一樣呢?他們同樣是一錘一錘地打出來的,現在是割出來或磨出來的。”吳師傅若有所思。
“割出來的不假,但隻是個粗坯,細修還得依靠吳師傅您的雙手。”金華斌指著剛剛用切割機雕出的石窗粗品邊緣說:“您自個看一看,切割機雕出的始終有切痕。”
這是實實在在的,無論切割機的沙輪多小,總有個最小的切割半徑,所以,難免地產生了切縫,不如用鑿子鑿出來的精細。看到吳師傅若有所思,金華斌乘熱打鐵地道:“你們石工行分成粗石工與細石工,現在,有了切割機,相當於把原來的粗石工活給包了,吳師傅是個中裡手,可以有更多的勁力從事精雕細刻的細石工的活,可以出更多的精品。”
“確實是這個理,切割後出來的是毛坯。”張廠長接過話題道:“我們還是好好地商量一下,如何把龍王壁給搞得精美些,在國外打響我們的知名度。”
說起龍王壁,吳貴瘦師傅就來勁了,說道:“這個我的設想是不用卵石,而是陰刻法,石雕雕好龍身凹槽,龍身上的構件全部用蜜蠟鑲嵌,蜜蠟色澤豐富,黃、紅、藍、青、白、赤、黑、紫、綠、橙都有,經過打磨後可以發出寶石的光澤,絕對比高遷應氏的高檔。對方不差錢,我們也得給他整些好東西,不是嗎?”
“正合我意,木頭上鑲嵌玉石與寶石,我們是石頭上鑲嵌玉石,說透了是一種創舉。”張廠長一拍大腿說:“龍王壁的設計就這麼辦了,兩顆眼睛用更好的玉石。”
事情商定了,張廠長安排采購蜜蠟中。石窗雕刻時從沒用到過這些材料,要找到合適的蜜蠟或其它玉石,還得到項廠長處尋尋門路,自個準女婿正是項廠長處主管技術呢。張廠長撥通了金副廠長的手機道:“親家,你能幫個忙替我找一些蜜蠟原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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