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看著表皮上坑坑窪窪的,象是一個大麻子。形狀是粗如大腿的一長條,太不美觀了,可氣味又是如此之香。鏢師們不自禁地伸著鼻子猛嗅。趙饈拿來菜刀,把它切成半寸來厚的一塊塊厚片,每人遞了一塊後連聲道歉:“在燒湯中,是我不對,我以為你們在春花院快樂,得半夜才會到小店,沒有準備,要不另換成澆頭麵,英雄們認為好吃就賞幾個,不好吃不要錢?”
幾句英雄們下去,鏢頭感到極其受用道:“你看我們是差錢打秋風的樣子嗎?就依你的改成仙居澆頭麵,讓我們滿意,重重有賞,不然就拆了你的招牌。”
剛說了這麼幾句話,回頭一看,臉盆裡隻剩下兩塊饅頭乾了。看得出,這是鏢師們特意為他留的,其它都被這群人搶光了。這幫狼崽子們,還算懂點規矩。鏢頭心裡邊罵邊把它塞到嘴裡,舌頭一接觸到這饅頭乾,就啊了一聲,好似被春花院的姑娘吻了一下,先是綿綿的,後化了開來,味道擴散到整個口腔裡。這不就是普通的饅頭,形狀不一樣嘛,怎麼會是這麼美滋味?他慢慢地嚼了起來,越嚼越甜,越嚼越香,回味無窮。鏢師們早狼吞虎咽地吃完了,看著鏢頭閉目陶醉的樣子,一個個伸長了脖子,象鵝一樣問他道:“好吃嗎,這一塊我們分了嘗嘗。”
鏢頭奇怪了道:“你們剛才不是每人拿了兩塊嗎,難道還沒嘗出味?”
鏢師們抓了抓頭道:“剛才吃太快了嘛。我們是豬八戒吃人參果,你是猴哥。”
鏢頭打了個響指,錢夥計忙跑了過來道:“各位英雄有什麼吩咐?”
“這饅頭乾還有嗎,再給我們來一份。”鏢頭指了指空空的盆子道:“爺們隻填了個肚角。”
“這個,其它的都放在大爐子裡烘去了,抱歉。”錢夥計賠著笑臉,要不,我拿些烘好的饅頭乾鬆給英雄們再墊一墊肚角?”
夥計學聰明了,幾句英雄下來,整得他們沒了脾氣。說完,屁顛屁顛地跑出去,拿了一筐饅頭乾鬆。一掀蓋布,香氣彌漫彌漫開了,整間房子裡都透著種說不出舒服的味。這次,鏢師們學乖了,一小口一小口的細細品嘗。與烘乾前的比又是另外一種味道,入口時牙一咬,就在嘴裡蹦開,如活的一般。過一會兒後化開了,如象在海邊細沙緩緩地從手裡滑落。香味更是獨特,麵粉香和著焦香,一文一武,簡直是絕配。鏢頭嘗了嘗道:“這以後就是我們走鏢的乾糧了,我已向掌櫃的訂了二千斤。”
鏢師們爭搶著各拿了兩塊在手上,邊吃邊閉眼細品。看到這情況,錢夥計勸道:“這個不能吃太多,脹肚子。”
夥計多次勸說少吃,可沒有一個鏢師理他。風卷殘雲似的把它吃完了,滿意地拍了拍肚子道:“肚子啊肚子,今天你算是有福氣了,吃到天下最好吃的饅頭乾,以後,還有機會天天地吃它。”
不一會兒,一個鏢師捂著肚子道:“不行了,不行了,我的肚子漲,得去茅房。”說完,急急忙忙地跑了出去。又過了會兒,幾個鏢師同樣的喊肚子痛,可茅房裡哪有這麼多的坑位呢?錢夥計急忙地找出好幾個馬桶,半時辰後,總算過了這一關。
鏢頭的控製力比較好,吃了一塊就沒有繼續吃,這時,可抓住機會了,好氣沒氣地教訓鏢師與趟子手們道:“誰叫你們不聽話,這東西乾,到肚子裡就脹起來了。”
正罵得起勁,錢夥計進來說道:“這位爺,我們掌櫃的問,湯沸了,澆頭麵還要再下嗎?”
鏢頭恨恨地道:“下,就下我一個人的量,饞死這邦貪吃鬼。”
隻一碗做就簡單了,趙饈往鍋裡下了米麵,過了一會兒,撈了出來,控水定型後,往裡加了高湯,再往上麵撒上澆頭。麵上來了,淡醬色的湯清澈見底,麵潔白精細,幾顆蔥花碧綠,加上香氣嫋嫋的澆頭,看著就有食欲。澆頭用料並不複雜,就雞蛋絲、筍絲、黃花菜、臘肉絲、豆腐乾、油泡等食材一並炒熟。可搭配在一起,就極其賞心悅目。鏢頭為人豪爽而略顯粗魯,本不太講究食物形狀之美的,可為了氣這幾個鏢師們,故意作欣賞狀,斜著頭看了好一會兒,才緩緩地伸出筷子在麵裡攪了攪。一股細煙狀的蒸氣慢慢地冒出,象是點燃的盤香,蒸氣裡帶著種香氣,若有若無地往人的鼻子裡鑽。而正就象若即若離的姑娘最能撩撥起男人的心一樣,若有若無的氣味才更能撩動人的食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