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坑足有兩三米之深,仿佛是一張隱藏在黑暗中的大口,等待著獵物自投羅網。
坑壁異常濕滑,讓人難以找到著力之處。而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坑底布滿了削尖的倒刺,宛如一排排鋒利的獠牙,散發著寒光和危險的氣息。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路昭似乎得到了上天的眷顧。
當他墜落的時候,那個沉甸甸的大背包竟然成為了他的救命稻草,起到了緩衝的作用,使得他身體並未遭受太多傷害。
隻是可惜,他的腿部不幸被那些尖銳的倒刺刺傷,鮮血從傷口處緩緩滲出,染紅了周圍的地麵。
手機在掉下時被摔壞了,開不了機,打不了求助電話,路昭一時沒轍,隻能在坑內等待有人過來救援。
隻是誰會無緣無故跑到山上來,還是一座並不是旅遊景點的山,恐怕隻有他這個傻子了。
不過這一點他倒是估計錯了,還真有人有人會到這裡來,也許是結伴上山的驢友,也許是穿山騎車的挑戰者,又或者是——救助動物的陸時。
哼哼唧唧的悶哼聲響徹在空曠幽寂的山林中,斷斷續續隱隱約約,路過的陸時以為又有動物被害,舉著手電筒就向聲音傳來的方向趕去。
手電筒的強光照向坑底時,那一束光似乎化為光劍,對著路昭絕望黑暗的內心來了一場開天辟地,從此天地分離,出現了白天,也迎來了太陽。
路昭眼眶微紅,眼裡的淚珠反射著細碎的微光,他扁了扁嘴,壓抑的情緒須臾之間決堤。
“怎麼是個人啊?”
頭頂傳來少年清澈擔憂的聲音。
“你有沒有事?”少年說後停頓一瞬,似是發現了他鮮血淋漓的右腿。
“你堅持一下,我把你救上來。”
少年放下肩上背著的背包在裡麵翻找著什麼,隨後就見坑中垂下一根粗繩。
“可以爬上來嗎?”
路昭擦掉眼淚,哽咽的聲音中透著不安,“對不起,我腳動不了,身體好像也麻了。”
坑底是密密麻麻的尖刺,身下隻墊了個背包的路昭根本不敢亂動,一個姿勢保持久了他身子早就麻了。
路昭有些惴惴不安,怕地上的少年覺著麻煩就乾脆將他丟下。
好在少年並沒有在意,“你把繩子綁在身上,我拉你上來。記得綁緊些,彆拉到一半散了。”
路昭聽話乖乖照做,將繩子緊緊的纏在身上繞了一圈又一圈……
幾分鐘了,路昭還沒將自己綁好,陸時好奇的朝坑內望去。
“噗呲!哈哈哈哈哈……”一陣忍俊不禁的笑聲突兀地響起。
“其實你可以不用纏的這麼緊,差不多就行了,再纏下去繩子該不夠長了。”
這麼嚴肅緊張的救援場景陸時本該不能笑的,但是她實在沒忍住。
從她的這個視角看去,深陷坑中的那個人正一絲不苟地把繩子一圈接一圈地纏繞在自己身上,其模樣就好似給自己套上了一個圓滾滾的大木桶一般,唯獨將雙手、雙腳以及頭部裸露在外。
從來隻是救動物的陸時第一次救人,如此獨特且頗具喜感的場麵實屬罕見,即便是在這樣嚴肅緊張的救援時刻,也無法完全抑製住內心深處湧起的笑意。
在陸時爽朗的笑聲下路昭大腦宕機,一股熱氣從胸口蔓延至頭頂,上半身裸露出的皮膚通紅一片。手上的動作不知怎麼就忘了,隻能在繩頭處潦草的打了個結。
直到路昭被拉出坑底回到地麵,他臉上的熱意依舊未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