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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宮,鳳凰殿。
結束長樂家宴,栗姬、劉榮、劉淤母子三人回來的路上,並沒人開口說話。
——公子淤當是吃飽了肚子,就有些昏昏欲睡了起來。
至於栗姬,則每欲開口,都被劉榮搖頭示意給堵了回去。
一直到母子三人回了鳳凰殿,剛踏入高檻,劉榮便側身望向寺人葵五。
“屏退左右。”
劉榮一聲令下,不片刻的功夫,殿內便隻剩母子三人,以及躬身靜立於殿側、昂首護衛於殿門外的夏雀葵五二人。
“我兒……”
由劉榮攙扶著走入殿內,於上首臥榻坐下身——幾乎是屁股剛挨到臥榻,栗姬便再也抑製不住苦楚,捂嘴小聲啜泣起來。
隻那雙布滿血絲,甚至還殘存些暴戾的雙眸,卻是死死鎖定在劉榮仍帶些蒼白之色的麵龐上,片刻都不舍得挪開。
“兒無妨。”
“倒是母親,這才不過幾日的功夫,竟都有些消瘦了……”
見劉榮終於開口說話,約摸意識到自己也可以說話了,栗姬終不再那般小心翼翼——捂著嘴的手一把摟過劉榮的脖頸,便是一陣吭哧吭哧的大哭。
“我兒啊~”
“我兒……”
“可苦了我這做母親的……”
···
“我!我想不到辦法啊~”
“——我想救我兒!”
“可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救……”
“我太笨了啊~~啊啊啊……”
無儘的苦楚、哀怨,都隨著這陣哭泣聲宣泄而出。
隻那哭聲淒苦,讓公子榮也難免濕了眼眶。
“讓、讓母親擔憂了……”
滿含愧疚的一語,卻惹得栗姬的哭聲愈發高亢起來,也總算是讓昏昏欲睡的公子淤抬起了眼皮;
看著眼前的一幕,卻仍是愣愣的呆滯表情。
抱著劉榮哭了好一會兒,又訴過幾般苦楚,栗姬的哭聲這才逐漸低了下去。
鬆開劉榮那被勒到不通血的脖頸,餘光掃到小兒子呆愣愣的目光,原本還想要再苦訴一番的衝動,出口卻變成了一句:“可吃飽了肚子?”
“可要讓宮人們,再取些吃食來?”
難得的溫聲細語,讓本就有些反應呆滯的公子淤更一愣,隻木木搖了搖頭。
卻見栗姬話才說出口,便又趕忙將目光從小兒子身上收回,滿是擔憂的看向坐在身旁的劉榮。
“方才家宴,我兒隻忙著喂食老三,都沒顧上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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顫聲一語道出口,又是不等劉榮做出反應,栗姬便陡然從榻上起身。
“來人!”
“速備飯菜肉食!”
感受到母親這直白、純摯,又熱烈到滾燙的濃濃愛意,劉榮幾欲開口,終還是含淚一笑。
或許這,便是過去十年來,劉榮被母親‘坑害’無數次,卻隻得逆來順受的原因。
——栗姬,很蠢。
尤其是作為宮裡的女人,而且還是生下當今天子啟前三個兒子的女人,栗姬,實在有些蠢的過分。
如果是盟友,那栗姬絕對是個稱職的豬隊友、鐵打的吊油瓶。
但栗姬不是。
栗姬,不是劉榮召之即來、揮之即去,既可以合作,又可以舍棄的政治盟友。
而是母親。
一個不大聰明,甚至完全可以稱得上‘愚不可及’,卻對劉榮滿懷慈愛,又有些笨的可愛的母親。
後世人常說:子不嫌母醜,狗不嫌家貧。
此刻,劉榮心中,也朦朦朧朧閃過一句話。
子,不嫌母蠢……
“來,快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