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當真不拿銀子?”李老四哀求的聲音帶著絕望。
“老四,不是娘說你,一個丫頭片子治什麼治,你還年輕,想要再生就是。”李老婆子板著張臉,吊梢眼裡透著涼薄,要不是老四一身的力氣好乾農活,她才懶得苦口婆心,浪費口水。
瞥見一旁抱著死丫頭的蘇氏,聲音立馬變得尖銳,“哭哭哭,倒黴的喪門星,我李家的門楣都讓你哭衰了!”
“娘,你行行好,大夫說隻要兩百文,就能救杳兒一命。”蘇氏蒼白著臉,不顧李老婆子的咒罵,哀求著。
“什麼,兩百文!你當天上掉銀子呢!”李老婆子隻覺得被挖了心。
老四一家就是她的仇人,都是一些要債鬼。
“對呀,四弟妹,兩百文不是小數目。娘當家不容易,一大家子這麼多嘴巴全指望娘,你彆這麼不懂事。六丫頭沒了就沒了,你想要丫頭,我把五丫給你。將來一樣孝順你!”
陳氏上前扶著李老婆子,好像強壯的李老婆子會倒一樣。
這話說到李老婆子心裡去了,這個家裡也隻有老三媳婦最體貼她。
不像老四媳婦,強得跟頭驢一樣。這年頭,誰家不死一兩個丫頭。就她的女兒金貴,非得逼她拿錢。
連帶著老四也不聽話了。
有了媳婦忘了娘!
“呸,彆糊弄我,我隻要我家杳兒。娘你不拿銀子,那就陳天娥給我拿,是李天寶打破杳兒的頭,還把杳兒扔進井裡。”
“放屁,你哪隻眼睛看到了?侮蔑我的天寶,你就不怕天打雷劈!”陳氏鬆開李老婆子,就衝上前。一雙眼睛死瞪著蘇氏,似乎要刺穿她。
“天打雷劈!哼,該天打雷劈是你。上梁不正下梁歪,平日裡你縱容你兒子欺負杳兒,今兒個還下毒手。今天你不拿銀子,彆怪我不客氣。”
蘇氏這會抱著李杳站了起來,雙眼迸著寒光。
吃不飽,穿不暖,睡最差的房間,乾最多的活,都沒關係。
但,不管杳兒的死活,她做不到。
“你想怎麼樣?蘇明玉。”陳氏被她的目光嚇了一跳。心虛得連退兩步。
該死的蘇氏,怎麼和變了個人似的。
不過,有李婆子在,她並不怵。
“怎麼對杳兒的,就怎麼對他!”蘇氏慢慢吐出,周身帶著狠勁。
“你敢!”李老婆子挽起衣袖,狠拍著桌麵。
陳氏彎了彎嘴角,敢動天寶,也要問下李婆子同不同意。
天寶可是娘的眼珠子,彆說跟六丫頭鬨著玩,就是真的淹死了,也隻怪她命不好。
天寶可是李家的金孫,是李家的驕傲。算命的可說了,她的天寶是文曲星轉世,將來要當大官的。
猛地被李老婆子這麼一拍,蘇氏忍不住縮了下頭。
不過,馬上她又梗著脖子,雙目腥紅,“我敢,我家杳兒要是有三長兩短,我要李天寶陪葬!”
說完,她抱著李杳,頭也不回的走了。兩個兒子一左一右的跟著。
李老四看著堂屋裡目瞪口呆的婆媳,“娘,等爹回來分家吧!”
“分家?你瘋了!”李老婆子跳起腳瘋狂地喊道。
可惜李老四已經追著妻兒去了。
“娘,老四媳婦怕是失心瘋了!”陳氏抓著李老婆子的衣袖,小聲嘀咕。
“失心瘋!失心瘋!當年我就不同意老四這門親事,他非得找這麼一個來路不明的人。早知道她這麼忤逆,我就是上吊也要阻止老四鑽牛角尖。”
李老婆子憤怒不已,胸脯起伏頗大。陳氏扶她坐下,又端著茶伺候著喝下。
好一會兒,李老婆子道,“你去給他們送五十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