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四,亥時。
夜已深,花家芙蓉院正房內,燭火搖曳,光影斑駁。
花安顏靜靜地坐在桌前,心裡想著一會給顧少卿治病的事。突然間,一陣有節奏的“篤篤篤”敲門聲打破了寧靜。
“妻主~”
伴隨著一道低沉渾厚的男聲響起,花安顏回過神來,從座上起身,快步走向門口。她輕輕拉開門,顧少卿那剛毅的麵容隨即呈現在眼前。
“嗯,進來吧。”花安顏側頭示意顧少卿進房。
顧少卿邁出大長腿,一前一後把兩隻腳慢悠悠地跨過門檻,而後緩慢挪動,他的步伐有些遲疑,似乎心中充滿了不安和緊張。
而花安顏則輕輕關上房門,然後熟練地“啪嗒”一聲將其反鎖上。
雖然這一切動靜對於失聰的顧少卿而言毫無感覺,但他卻敏銳地捕捉到了花安顏關門並反鎖的嫻熟動作。回想起這個女人叫自己過來是為了侍寢,顧少卿的心跳不由陡然加速,手心更是一派潮濕,全是汗水。
“去那裡坐著。”花安顏直視著顧少卿的眼睛,平靜地說道。
顧少卿看著花安顏的嘴型,明白了對方的意思。他一邊同手同腳地朝房中的桌子走去,一邊在心裡暗暗盤算著,一會兒該如何委婉地拒絕花安顏的行房要求。
正當顧少卿思緒飄飛之際,花安顏已經走到他身邊坐下。
“妻主,我……”顧少卿看著突然坐到自己身旁的花安顏,緊張得情不自禁猛咽了好幾次口水。
花安顏直視著顧少卿的眼睛,正顏厲色道:“少卿,從現在開始,我提問,你回答,要如實說,不許有隱瞞。”
她的麵色平靜如水,不帶著一絲情緒,卻莫名讓顧少卿感到一股不容置喙的威嚴氣勢。
“是,妻主。”顧少卿下意識地回答道。
見對方配合,花安顏隨即開口詢問:“少卿,你的耳朵是兩隻都完全聽不到嗎?”
顧少卿目光始終落在花安顏那張絕美的臉上,視線沒有離開她的唇,應道:“是的,妻主。兩隻耳朵都完全聽不到一點聲音。”
花安顏點了點頭,而後繼續問道:“那少卿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聽不見的?在聽不見之前,可有發生了什麼特彆的事?比如頭部受到撞擊、被巨大的聲響刺痛,抑或發熱、出疹子、傷寒之類的?”
花安顏繼續詢問著顧少卿,並試圖從這個男人的經曆中提取有用線索,並分析導致他耳朵失聰的原因。
“回妻主,自一年前開始,我的耳朵就聽不到了。”顧少卿目光悠悠,似在回憶往事,“隻不過,對於妻主說的這些情況,少卿都沒有發生過。”
花安顏聞言,美眸微眯,若有所思,繼而從座上起身,就著微弱的燭火,查看顧少卿的耳朵。
花安顏細長的手指輕輕撥弄著顧少卿的耳朵,她那輕柔的撫觸,引得顧少卿身上莫名泛起一層雞皮疙瘩,耳根也快速漲紅。
見這個家夥如此敏感,花安顏不由唇角微勾。她壓低嗓音,柔聲說道:“少卿,放輕鬆點,彆緊張,你的妻主我隻不過是在幫你檢查耳朵而已。”
儘管心裡對於花安顏的醫術抱以懷疑的態度,但此時的顧少卿儼然已經相信花安顏確實是在給他做檢查。由於並沒有期待,所以他反而放鬆了下來。
經過一番檢查,花安顏發現顧少卿的外耳並無任何受傷過的跡象。至於耳朵內部,由於缺少科學的檢查儀器,她隻能用肉眼隱約窺視一番。
看來,用西醫的方法,在缺乏檢查儀器的情況下,是治不了顧少卿耳疾的。而且,就算有條件檢查,單那些藥品抑或人工耳蝸之類的東西,也昂貴至極。
西醫都是頭痛醫頭,腳痛醫腳,有一定局限性,而華國的醫術卻是講究一個整體的協調,病症在耳朵,病因卻不見得在此。
思及此,花安顏果斷放棄西醫,她對顧少卿說道:“把手伸出來!”
顧少卿聞言,配合地伸出了兩隻手,反正隻要不是讓他洞房,這個女人要怎麼瞎折騰,他配合就是……
花安顏手指搭上顧少卿的手腕,細細切脈。須臾,她沉凝道:“奇怪,你的脈象並無異常。”她秀眉緊蹙,陷入沉思。
難道是中毒?可若是中毒,為何其他症狀皆無?真是難辦。
花安顏站起身,在房中來回踱步。驀地,她停下腳步,看向顧少卿,眼中閃過一抹光亮。
“少卿,你可還記得一年前是否去過什麼特彆的地方,或是接觸過什麼特殊之人、物?”花安顏語氣急切。
顧少卿看著花安顏那副認真嚴謹的模樣,心弦微微被觸動,他努力回想,眉頭緊皺,“一年前……我曾去過一座山穀,穀中遍布奇花異草……”
話未說完,花安顏打斷他,“可是聞到了什麼異樣的味道?”
顧少卿點了點頭,“那花草散發著一股奇香,我莫名覺得有些頭暈、耳鳴,第二天起來,耳朵就聽不見聲音了。”
花安顏聞言,心中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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