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簽。”路嶼伸手要接。
一隻手先他一步將手術同意書奪去。
路嶼惱怒地看向手的主人,後者無視掉他,二話不說刷刷幾筆在手術同意書上簽下了名字:“一切責任我承擔。”
他接著對路嶼道:“你要藏了彆的目的,溫黎要出了什麼事,你會知道後果的。”
麵對陸西梟直白的威脅和恐嚇,路嶼隻是看他一眼,不作回應,轉身就要進手術室,想起溫黎電話裡的叮囑,轉身又對陸西梟說一句:“希望陸先生尊重溫黎的隱私,彆做讓溫黎不高興的事,她最討厭不知分寸越界的人。”
路嶼知道權勢滔天的陸西梟行事向來喜歡且善用非常規手段,可以說是無法無天。
雖然他不知道這幾個月裡溫黎和陸西梟間發生了什麼,但很明顯兩人關係不再是去年不熟或是初識的階段,陸西梟對溫黎不單純的心思更是昭然若揭,所以陸西梟很可能會擅自去調查溫黎的“病情”。
陸西梟麵色冷凝:“用不著你提醒。”
他並不認為路嶼這是好心的提醒。
路嶼隨後進了手術室。
看著手術室亮起的燈,陸西梟一顆心也再次懸了起來,比起剛才陸景元那場手術,溫黎這一場手術要更讓他忐忑不安。
陸景元中彈,情況雖驚險,但有dawn親自操刀,且在手術前dawn就親口向他保證手術會百分百成功,他對溫黎也是百分百地信任,所以手術全程他更多的是緊張和心疼。
而溫黎的情況,他一無所知,甚至連操刀的路嶼他都無法完全信賴,唯一知道和能肯定的是溫黎的情況絕對不簡單。
這不是新病,至少持續了一年的時間。
如果好治,溫黎早就治了。
以溫黎的能力和身份,什麼樣的醫療條件她沒有?
想到手術時溫黎那吃力的樣子,陸西梟才知道溫黎那是強撐著給景元做手術。
溫黎一臉慘白的樣子在眼前不斷閃過。
陸西梟一陣陣地懊惱和自責。
明明早就知道溫黎身體有問題,明明手術的時候就發現了溫黎的異常……為什麼偏偏是這種無法選擇的情況,為什麼他要去出差,為什麼沒保護好景元,為什麼不再快點讓路嶼再早點到,這樣溫黎就不需要冒著風險給景元做手術。
陸西梟此時才知道剛才那場在他相信溫黎不會有意外的手術實際藏有多少驚險,一個不測,他很可能同時失去景元和溫黎,光是想想,陸西梟就無法承受,後怕起來。
他猛然想起。
溫黎當初也是頂著風險給他做的手術。
手術那幾個小時她是不是也是全程強撐著的?給他做完手術後是不是也暈倒了?是不是還加重了自身情況?
一時間,陸西梟快要被自責和心疼給淹沒,難以難忍的他不禁閉起眼緩著。
可以想象,要是溫黎倒下時陸西梟沒有及時接住她,他這會兒該有多自責難受。
陸西梟強迫自己不要往嚴重了想,也許溫黎隻是病狀嚇人,一直沒做手術可能是壓根就不需要,這也許隻是個小手術,會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
可如果真的隻是個小手術,身為醫學界天才的路嶼又怎麼會緊張成那個樣子……
陸西梟顯然無法再安慰自己。
無影燈直直照在溫黎身上,手術在緊鑼密鼓地準備著,穿戴好無菌手術衣和無菌手套的路嶼站在手術台前,垂眸看著溫黎。
毫無疑問,這將是路嶼這些年來經手過的所有手術中最有壓力的一台手術。
不僅僅是對他能力和天賦的考驗。
更是一場心理挑戰。
今天如果溫黎無法順利從手術台上下來,他這輩子大概也無法再重登手術台。
沒人知道,這場手術關乎著醫學界兩位頂級天才的“存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