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魚停頓片刻,沮喪地回答:“做了這麼多年的夢,是時候該醒了。”
“他永遠都有理由,有借口。”
“說到底,不過是心裡沒有弟子罷了。”
“其實早些年,師父替弟子定了一門親事。”
“弟子之前心有所屬,因而一直以王都事務繁忙,無心私情為由拖著。”
“這次回去,是該遵師命,嫁人了。”
“聽說對方是個不錯的人,等了弟子許多年。”
“嫁給他,或許也不錯……”
她哽咽著,嘴唇微微顫抖,話語斷斷續續地從口中吐出,漸漸帶上了哭腔。
起初隻是隱隱約約的抽泣聲,隨著情緒的不斷蔓延,那哭腔愈發明顯。
每一個音符都像是尖銳的針刺入人心,讓周圍的空氣都變得沉重而壓抑。
最後,那嗚咽聲猛地爆發出來,
“嗚嗚嗚——”
“嗚嗚嗚——”
“……”
聲聲淒厲,仿佛是要將內心深處的痛苦全部傾瀉而出。
當那悲戚的哭聲傳入耳畔,趙暮鳶的心頭宛如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攥住。
她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去安慰,心中有一絲矛盾:
她希望禮魚能夠與三舅舅相伴相守,
但是她又不希望,禮魚將一生,托付給一個心中全然沒有她的男人。
然後在未來的日子裡飽受痛苦與折磨,漸漸失去了原本的模樣。
她看著禮魚那梨花帶雨的麵龐,心中滿是無奈與糾結,緩緩吐出:
“禮魚,過去的種種,總有一天都會漸漸消散,被我們所遺忘。”
“或許,當時間慢慢撫平那些傷痛,你會發現屬於自己真正的幸福。”
她的聲音低沉而溫柔,試圖安撫禮魚那千瘡百孔的心。
“回山去吧,若是你不想嫁給那人,我可以去跟冷梧說,幫你拒掉這門親事。”
“你切不可破罐子破摔,耽誤了一生。”
“明白嗎?”
禮魚聽到她溫暖且充滿寬慰的話語,心中不由得微微一怔,
師叔祖不過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女孩,為何能說出如此老成的話?
她呆呆地望著趙暮鳶,眸中閃過一絲感動,
“多謝師叔祖。”
說罷,她將目光投向星空,似乎在思索著什麼,又像是在回味著剛剛那番話帶給她的觸動。
心道:自己活了這麼多年,居然不如一個小孩看得通透。
真是越活越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