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冬天很冷!
頂著發青的眼圈,不時打個噴嚏的蘇悅懵懵懂懂地堅持到了下班點。
公司的同事陸陸續續都在往外走。
鼠標在桌麵無序地一上一下地竄動。窗外的天空已經暗了下來。偌大的辦公室映著蘇悅獨自一人的身影。靜靜的房間隻有鼠標滾輪的吱吱聲。
一晃一個多小時過去了,看似外表沉靜的蘇悅卻是腦海內波瀾起伏著。
蘇悅實在是不想回家。
“可是不回家我還能乾什麼去呢?”
沒事情可做,那些家務活乾習慣了,其實用不了多少時間。再說了,我還有必要繼續過那樣的日子了嗎?天天如一日的生活沒有了激情隻剩下了親情。老婆王梅天天都在忙忙碌碌,不是在公司加班就是在外應酬,每天到家都是很晚。結婚幾年,日子是越過越淡了。
現在更是雪上加霜。
王梅年輕漂亮,事業心重,在一家大型進出口公司任職。頗受公司重視。蘇悅也一直認為他老婆應該趁著年輕去拚搏,去努力工作,兢兢業業是對的,也是鼎力支持,從來沒有怨言。
每天蘇悅做著賢內助、男主婦。家裡內外全都操拾著,應是平常家庭主婦乾的家務,買菜、洗刷,做衛生等等全部包攬了,從來沒有慍惱。哪怕有時恍惚一下,覺得是不是要略微改變一下自己平淡的生活、工作狀態什麼的,也都是一瞬而過,沒有細究。覺得為了自己的媳婦為了家,不用太計較。
前天晚上與往常一樣,蘇悅照常做熟飯菜,自己吃完待在臥室等著王梅回來。王梅如果不回家吃飯會提前打電話給他,知會一聲。蘇悅有點感冒躺在床上,一邊看書一邊打發著時間,書是那天下班,順路在一家不起眼的古書屋買來的《玄黃藏經》,看了會兒平淡無奇,書是古代的、年份不明,作者不明,半天也沒搞明白具體講的是什麼。看了會也就昏昏欲睡地睡著了。
入夜蘇悅迷迷糊糊地覺得王梅很晚才回到家裡,但不知道具體是幾點了。還想著聽到王梅喜歡喊上的一句:“我回來了”,然後好趕緊起床去熱飯菜。
可遲遲沒有聽到平常熟悉的聲音。
感覺王梅在臥室門口嘟囔了一句,“我吃過了,不用忙乎了。”
“嗯嗯”蘇悅喃喃道,又繼續睡了。
深夜蘇悅頭疼起床找藥,發現王梅沒在身邊,以為她像往常一樣又在書房趕公司文件。就躡手躡腳地去客廳找感冒藥,以免打攪她做事。
蘇悅快到書房門口時,聽到裡邊傳來王梅低低的通話聲:
“是啊,要在那邊待三年呢,時間也不富裕。”
“我又不是不回來了,隻是去米國深造三年”
蘇悅剛要進屋祝賀一下王梅,得到公司重用,獲得深造的名額。後麵王梅緊接著壓低了聲音,急促地幾句話,直接蒙住了外麵的蘇悅。
“不能因為顧慮蘇悅的生活、孤獨,顧慮蘇悅的想法耽誤了我的機遇與發展。”
“我承認是能見到陳濤,他一直說希望我能去美國……”
蘇悅臉色蒼白地返身回了臥室。王梅又在書房待了整整一晚。
辦公室裡的蘇悅這時全身不再有一絲一毫的動作,僵僵地坐著。看電腦的雙眼直勾勾地盯著屏幕。隻是淚水已流到胸襟,恍然不知。辦公室沒有開燈,周圍一片漆黑,唯有顯示器的光亮,一閃一閃地映到他的清瘦臉上,一顆清亮的淚珠從眼角緩慢滑落到嘴角。
前天晚上到現在蘇悅腦子裡完全是空的,什麼也不敢想也不願意去想,他內心抗拒著,不願承認聽到的話,不願承認即將發生的事情。
蘇悅一早到晚迷迷瞪瞪的。那晚的轉天下班,回家的路上還和人動手打了一架。眼睛都讓人搓腫了,摔倒時手指也刮傷了,帶的書包也沾了血跡。細節蘇悅已記不太清楚了,好像是剛剛離開那家新開的古書店不久。
今天已經第二天,蘇悅再怎麼回避,王梅當時壓低了變了調的話語,還是逼著蘇悅不得不承認那就是事實。
此時,左一下右一下滿腦子都是和王梅日常的點點滴滴、前前後後。
蘇悅明白王梅很了解自己,隻要自己睡著了,會一路睡到天亮,很少半夜起床。她是萬萬沒想到會這麼巧,自己會在那時去找藥。也不知道自己感冒了的事,昨晚王梅剛剛回來時自己怕打攪她時間,當時也沒提感冒的事情。
蘇悅,王梅,陳濤大學時同班同學,也是好朋友。陳濤在他們結婚後不久就去了米國。蘇悅在聽到那句話後,沒有直接崩潰的前提就是他了解陳濤,更是了解王梅,不相信他們以後一定會做出什麼,蘇悅也堅信王梅是愛自己的。但在這次的利益抉擇中,王梅已經舍棄了自己的感受、需要的陪伴。那麼在以後的生活工作中,會遇到更大的抉擇時,不知道會怎麼樣,希望王梅到時能給自己保留一點尊嚴與希望。蘇悅不願意去想,又不得不想。
蘇悅在大學讀書時候開朗、陽光,喜歡笑。有時略顯幼稚更像大男孩。聰明有悟性。喜歡讀書。從小被姑姑拉扯大,老家在蘭江市鄉下。王梅說過就是喜歡他這樣簡簡單單的,純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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