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麵對趙佶罕見的發火,其餘重臣都噤若寒蟬,唯獨這蔡京發言了:
“這賊人討封,便給他印信,如方臘之事便可。”蔡京緩緩道。
趙佶見蔡京言語,不禁皺起眉頭,
“太師之言,這王侯之位便隨意給了這反賊了?”
“依臣之見,朝廷用這印信,收買於他,再令他伐遼,豈不正好?若是這王倫伐遼,鷸蚌相爭,我等省了力氣,若是不去或者不勝,可用童貫之兵擊之,更是師出有名。”
趙佶沉吟,似乎覺得蔡京之言有理。
“不可!”一個洪亮的聲音從後排響起。
一個新麵孔出班跪倒,趙佶眼生,大內總管楊戩提醒之下才認出這是去年新科進士,現在的太常少卿,李綱。
就見李綱道:
“此乃縱敵之法,斷不可取!前者封了方臘,他在江東已經成了氣候,又有了朝廷的封賞,現在已經是名正言順的占領州郡了,雖然與其他賊寇激戰,但其人久後必反。
如今這山東一夥,緊挨著我大宋官府的領土,不可縱容其發展,若是得誌必然會趁機壯大,名正言順之後,天下人投他,商賈貿易資他,危害大矣!”
李綱還要繼續說,邊上蔡京陰沉著臉說:
“按你的意思,這百姓還有義士,不投我官府,卻去那賊寇處?”
李綱一時語塞,這時候又有人說到:
“臣也以為不可封那山東之賊!”眾人看去,竟然又是後排的新人,這人也是新科的進士。
卻不是京官,隻是來京述職地方通判,正巧今日朝會,他也被宣入朝中了。
這人年紀不小,卻身形高大,精神十足,趙佶對這人有些印象,這人正是宗澤。
就見宗澤跪倒,花白的胡須不住抖動:
“下官今日朝會,本就是僭越了,但有一言,不得不講,臣以為,官匪不同路,若是今日封一個,明日封一個,天下人效仿,我大宋永無寧日矣!”
還不等趙佶說話,這邊丞相王黼怒道:
“此乃朝會,我等朝廷重臣商討軍機大事,你一小小通判安敢在此大放厥詞!”
說罷就要揮手趕宗澤出去。
“慢,讓他說完。”趙佶製止道。
宗澤見皇帝想聽,便繼續說了下去:
“依臣之見,應速速派兵攻打山東,昭告天下朝廷之威,臣願領兵,臣有一弟子”
話未說完,這時又有人打斷道:
“臣以為應派兵!臣願保舉一人,可滅山東之賊!”眾人看去,原來是那太尉高俅。
這高俅在朝中地位特殊,他本就是趙佶的弄臣,不是科舉出身,又因為是武職,素來被蔡京、王黼等瞧不起。
他隻與童貫最要好,因為二人一個是弄臣,一個是太監,又同樣是武官。
高俅接著道:
“如今前線童貫太師屢戰不利,那遼金對峙,我等莫不如讓童貫回兵山東,剿滅賊寇,讓那異族再鬥上一陣子,若是金國勝利,我等討要燕雲之地,若是遼國勝利,可趁他空虛,再趁機奪得那漁翁之利。”
趙佶聽了,隻覺得到處都是漁翁之利,一時間舉棋不定。
蔡京看了高俅一眼,默不作聲。趙佶思忖良久,問道:
“那童貫在北邊怎麼樣了?”
高俅見有機可乘,答道;
“童貫太師在北邊與那遼國鏖戰,那金國因我等與遼國鏖戰,便出工不出力,我等何苦做那冤大頭,況且,這外族的事兒終究是外族的,這本國的反賊,才是朝廷的心腹大患。”
“好,攘外必先安內。”趙佶不知道為什麼冒出這一句話。
李綱和宗澤還想再說,不要令北伐之軍回撤,可是這趙佶一擺手,說到:
“下令童貫兵回大名府,即刻剿滅山東之賊!”
又下令斬了山東來使,反倒送一封征討書去,書中言辭激烈,不給投降機會。
說罷又看了蔡京一眼,便回後宮去了,今日正是要會李師師的日子。
眾人下朝,蔡京慢悠悠的走著,誰也不理,李綱宗澤聚在一起私語。
高俅想追上蔡京說些什麼,可蔡京頭也不歪,獨自走了,高俅沒法子,隻好獨自回太尉府,給童貫寫信去了。
再說童貫這一邊,前幾個月他率兵領命出征,雖然麾下將領勇武,奈何這童貫指揮無方,宋朝的士兵也不敵那遼國的騎兵。
前線幾番作戰都損失慘重,自己不敢上報戰敗,隻得再薊州支撐,幸好北邊金國攻勢凶猛,一時間,遼宋兩邊也是默契的對峙。
童貫幾次寫信給高俅,讓他美言幾句,讓皇帝令自己班師,結果一直石沉大海,高俅來信隻是說時機未到。
又熬了一陣子,今日見到高俅密信,而後又接到朝廷命令,他自己也歡喜,畢竟在他眼裡,這宋朝的起義軍可比遼國的軍隊好對付多了。
當下也不跟盟友金國打招呼,就命令手下飛龍大將酆美、飛虎大將畢勝引軍而退,又帶著八個兵馬都監,一同向大名府進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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