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普林斯先生的人生,並不需要我們任何人去替他決定。”鄧布利多能夠理解斯內普略顯應激障礙的反應。
不過。
他卻並不認同斯內普的安排,“這是哪怕父母都不具備的權利,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我勸你最好還是放棄那樣的想法。”
鄧布利多直視著斯內普。
斯內普沉默不語。
片刻後。
“他會恨你。”
鄧布利多輕聲開口。
“你覺得我會在乎?”
斯內普嗤笑了一聲。
“西弗,如果說漫長的歲月教會了我什麼,那就是絕對不要自以為絕對的正確。要知道,企圖用自己的意誌去影響他人人生的行為無比愚蠢。”
“再強大的魔法也都改變不了此等行為會種下的惡果。”鄧布利多的銀色鏡片當中,倒映著桌麵的燈光和斯內普的身影。
“我們都是失敗者,又有什麼資格,去決定什麼才是正確的人生?”鄧布利多的話讓斯內普的表情跟京劇變臉一樣。
“你可不是失敗者,本世界最偉大的巫師,霍格沃茲的校長,即便是現在,巫師界的許多人都畏懼著你的強大。”
“阿不思,過分的謙虛,隻會讓人覺得你虛偽。”
斯內普冷哼了一聲,說話毫不客氣。
鄧布利多不置可否的搖了搖頭。
“事實上,我告訴你關於他的存在,並不是想要你去改變他的什麼,恰恰相反,我想看到的是你會因此受到改變。”
“西弗,是你需要他,不是他需要你。”
鄧布利多的話讓斯內普很是惱火。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斯內普的音調提高了好幾個度。
鄧布利隻是回以微笑。
“我也不需要你來編排我的人生!”
斯內普盯著鄧布利多的眼睛。
“不管你在打什麼鬼主意,你需要向我發誓,和我定下牢不可破的誓言,告訴我他不是你計劃當中的某一環。”
斯內普顯然不是特彆信任鄧布利多。
“首先,你和很多人,都太過於高估我的智慧了,其次,如果這樣會讓你安心的話……當然可以。”
鄧布利多無奈的聳了聳肩,抽出了自己放置於一旁的魔杖——在這一片魔法世界當中,牢不可破的誓言”是一個重要的魔法規則。
它要求兩個人在一位見證人的麵前,用魔杖指著對方,並說出自己的誓言內容。一旦誓言被說出並接受,這份誓言就會在兩個人之間建立起一種幾乎無法打破的紐帶。如果誓言的發出者試圖違背誓言就會付出慘痛的代價。
“現在你滿意了嗎?”
重新收起魔杖。
鄧布利多倒是沒有絲毫惱怒。
“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麼主意,居然想把那個家夥放進學校,但不管如何,希望你確實能做到霍格沃茲校長該做的事情。”
“保護每一個學生的安全。”
在牢不可破的誓言加持下,斯內普終於是表情沒那麼難看了。不過,他很顯然對於鄧布利多的某些抉擇始終抱有一定程度的不滿和懷疑。
“那是我的職責。”
鄧布利多的聲音沉穩有力。
給人一種值得信任的感覺。
“那個家夥進來後,我會盯著那個家夥。”
斯內普一甩長袍,拉著一張臉轉頭就走,身影很快消失在了辦公室——鄧布利多重新低頭看向了書桌上的複製本【準入之書】。
“鄧布利多!斯內普這家夥真的變了!”
“優柔寡斷!真是斯萊特林之恥!我感覺他當初就該去赫奇帕奇!”
“我倒是很想看看那個孩子,弗朗西斯的大腦封閉術一向厲害,居然還有天生的攝神取念者能夠讓他都感覺可怕?”
“天賦再厲害能有我厲害?霍格沃茲從不缺乏天賦出眾的學生!”
……
在斯內普離開後。
牆壁上的那群霍格沃茲曾經的校長,便是嘰嘰喳喳的開始了熱烈的討論。喧鬨的氣氛,並沒有影響鄧布利多的思緒。
他再次輕輕抬手拂動了一下,桌麵上的書籍便迅速翻開。
還是那個名字。
還是同樣的沉思。
【奧羅拉.格林德沃】
在第一次看到這個名字出現在準入之書上後,鄧布利多就去紐蒙迦德見了一個老朋友,這個姓氏顯然就是來自於那位初代黑魔王。
蓋勒特·格林德沃。
【準入之書】上的人並不是蓋勒特·格林德沃的直係後代,但卻是不知為何繼承了蓋勒特·格林德沃那罕見天賦的血親。
事實上。
就在剛剛不久前。
鄧布利多向斯內普說教過的道理,便是他在那一次拜訪蓋勒特·格林德沃後,稍微受到了一些改變和影響的思想。
“阿不思,你和我的失敗,都源自於我們想要改變太多的事,改變太多的人,卻並沒有意識到我們隻是強大一些的巫師。”
“巫師能夠偏移命運,但不要妄圖去決定命運……我現在,隻想要讓這個孩子,帶著我反省後的思想走上屬於她自己的巫師之路。”
這是蓋勒特·格林德沃對鄧布利多的原話。
甚至帶著幾分祈求的味道。
讓鄧布利多真的很難去拒絕。
然而。
之所以現在仍舊在遲疑和疑惑,完全是因為鄧布利多真的無法判斷,蓋勒特·格林德沃的言語當中是否有著彆的目的。
誠然。
蓋勒特·格林德沃或許不會騙他,但卻絕對做得出某些誤導他的行為。這個世界上恐怕沒有人比蓋勒特·格林德沃更懂得如何使用語言的藝術。
之前,會說自己不如彆人想象當中那般聰明,確實不是鄧布利多的自謙和所謂的虛偽,他這一輩子因為自作聰明留下過很多很多的遺憾。
正因如此。
鄧布利多對於蓋勒特·格林德沃上麵的兩段話才會產生共鳴。
也同樣是正因如此。
鄧布利多才會擔憂蓋勒特·格林德沃又想要搞什麼幺蛾子。
不怪他多疑。
主要是。
在紐蒙迦德呆了很多年後,蓋勒特·格林德沃的變化,真的比鄧布利多想象當中大許多。鄧布利多記得蓋勒特·格林德沃最大的改變是那一年。
“1980年……”
就是在這一年的某一天。
意誌消沉的蓋勒特·格林德沃仿佛重新找回了當年的意氣風發。那是多年以來,鄧布利多被驚的第一次跑去紐蒙迦德見這個老朋友。
“鄧布利多,我希望,你能和我一起見證這個世界的變化,而不是阻止它變化。”
“你可以阻止我,阻止很多事情,阻止那個叫什麼湯姆的跳梁小醜,但,阿不思,你和我都無法阻止傳奇的崛起。”
就是那一年。
好似重新具備活力,甚至連所住的地方都布置了一番,吃著牛排,仿佛年輕了二三十歲的蓋勒特·格林德沃對鄧布利多意味深長的……告誡。
而今年。
正是1980年出生的孩子入學的那一年。
“你所說的傳奇,就是你的後裔麼。”鄧布利多抬手輕輕撫摸著【準入之書】上的名字,低聲的呢喃大概隻有他自己能夠聽得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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