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先被老將軍叫回,便連同其餘眾將聚至議事堂中,亦包括龍泉。
“這便是上官公子和顧公子之計,你們以為如何?”老將軍和盤托出。
眾人聞之均倒吸涼氣,彼此麵麵相覷。唯龍泉淺笑出聲,“兵行險著,不錯,若是選得得當之人返回匈奴,利用兩位賢王與蘭鮮不睦之機故意陷害,必是會令他二人替我大漢出力。而金遲勉自是大都尉親信,必是據理相爭,不論單於偏信何方,亦能使得朝野上下嫌隙增大,咱們自可坐收漁人之利!且,此事仍需上官兄再助力一番便確保無虞。”
李世賢與程燃隨即點頭,“確實,那日擒獲金百戶,雖是未及過度審問,卻亦明了其誓死不降之心,即便押解回京,未見得供出有用之詞。其他將領非是莽夫便是兩位賢王親信,確是對這個大都尉不甚知之,更何談匈奴內政與單於之事。”
“呂將軍,選人之事便交與你,此任重大,必慎之又慎。”
呂先起身施禮,“遵將令!請將軍放心,先必是竭儘全力。”
老將軍壓手示意其落座,再轉向程燃,“程將軍,細作返回如何應對盤問之事便由你來完善,李將軍相輔之。”
“諾!”程李二人起身拱手。
“泉兒,你仍需儘快完成周圍所轄之地巡查之事,且暗中查訪匈奴細作之事亦同時相行。”
“舅父安心,泉定不負望。”
“好,都各自去準備,值守軍士將上官公子請來這裡。”
自校場返回,上官清流便去了老將軍處,我則牽著駝駝四處閒逛,卻覺出它興致缺缺。
“駝駝,你怎了?為何垂頭不悅?”
它看了看我,無精打采地打了幾通響鼻,繼而又垂下頭。
“是我近日忙碌未常伴你?”
點點頭,又搖搖頭。
弄得我一頭霧水,猛然間一拍額頭,“哦,你是想回大漠了吧?”
聞我此言,駝駝即刻雙眼放光緊盯著我,不斷地點頭。“哈哈哈哈,你看你,如搗蒜一般,我也想回小院了。然,雖戰事暫平,卻仍有未儘之事,比如這劍,更有那姬伯,還有,還有,”我是想尚未與龍泉得機暢談,且小院之事尚未與之相討,然此事我並不想告知上官清流,若是他知,必是又欲將我帶離,或換了旁人去守,或上繳朝廷邀功,我便不得自由了,且,我確不想與之長久相伴。
駝駝似是見我仍有未儘之事,便也不再糾纏,而是示意我為之吹簫。
“好吧,算是緩解一下你的思鄉之苦。”我嬉笑著將它牽至馬廄,席地而坐便吹了起來。
一曲終了,尚未及起身,便聞得拍手之聲,“公子好簫樂!”
轉頭看去,竟是一名中年男子,身量不高,亦不健碩,略顯單薄,腮下一副花白須髯,頭上束冠齊整,卻也略見斑白之絲。
“過獎,不知您是?”
“哦,在下軍醫胡濟世,聞得公子簫聲便尋之而來,勿怪。”
“原來是胡軍醫,顧名有禮。”
“卻原來公子便是聞名軍中的顧公子啊,失敬失敬!”笑著施禮。
我慌忙還之,“豈敢,不過略儘綿薄之力罷了。”
胡濟世笑著重新打量我一番,微一蹙眉,轉瞬即逝,走近幾步,環顧左右見無人靠近,壓低聲音問道,“我是該稱顧公子還是顧姑娘啊?”
我一驚,微愣之後便退了兩步,尷尬一笑,“軍醫玩笑了,顧名確為男子,隻是剛及束發且自幼瘦弱,方令胡軍醫誤會了。”刻意再度壓低嗓音,不願被他看穿。
“哈哈哈哈,如此啊,那便是在下唐突了,還望,公子,恕罪。”他特意將公子二字加重,卻並未再為難,而是繼續笑道,“實則,無論男女,為國效力便堪為楷模,何況公子年紀如此之輕呢。”然後便轉身離去,邊走邊叨念,“公子該用心補補,否則這喉骨未現便變聲至此實不甚佳啊。”
我有些明白,他是好心提醒我不該刻意壓低聲線,畢竟束發男子未見得如此聲色。我微微一笑,便暗自記下了。
在樓蘭驛站休整了數日,蘭鮮每日晨昏定省從無怠慢。
“鮮兒,”姬伯笑著與他言道,“你如今已是匈奴重臣,無需如往昔與師傅居於山中之時一般恭謹。”
“師傅哪裡話來,徒兒再如何位及人臣亦是師傅的弟子,一日為師終身為父,豈容怠慢。”蘭鮮麵無異色,謙遜非常。
姬伯淺笑,“鮮兒啊,你天資不差,僅是習武過晚且時日尚淺,為師命人尋來幾位內功深厚者助你一助,待為師即將百年之時便將這畢生所有全都傳於你。”
蘭鮮聞言急忙跪拜,“師傅如此說便是要了徒兒性命了!先不論師傅壽逾期頤,徒兒更是從無貪念。再者,正如師傅所言,如今徒兒位高權重,自是缺不得相衛之人,何來師傅舍棄畢生所有。師傅快快休要再提。”
姬伯笑著扶起他,“哈哈哈哈,我自是知曉鮮兒你拳拳之心。隻是為師自會有百年之期,屆時不授與你空帶走又有何意?罷了,暫且不提此事,待日後再論。記得有人授與你內力之時,切記放鬆,莫要抵力相抗便是。待此事畢,你便需返回匈奴,將前因後果稟明單於。為師亦會傳信與他,料得你不會受敗戰之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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