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何意?我心內反轉不斷,難不成樓蘭國主如此費儘心思、屢次試探僅是為得可令黃老前輩收我為徒?不敢耽擱過久,便是我正欲開口之際,遠遠聞得腳步聲漸近,轉頭望去,便見蘇闊麵露喜色大步而來,即刻心內一喜,想來該是暫且避開這一問了。
“陛下,微臣方才與施公子閒論,正巧偶遇黃老先生,不想論了幾句竟是一見如故,知曉顧公子亦是於宮中,便是遣微臣來請,還望陛下恩準。”
我心中默默翻了一記白眼,果真是“巧得很”。
“顧公子,你看,天意如此,不如公子暫且於樓蘭多留數日,便是權當順承機緣。”
“是啊顧公子,”蔡大人亦是從旁插言,“料得匈奴此番大敗之後定是不會於近日再度卷土複來,公子亦是無有後慮,且做出遊罷了。”
這便是令我毫無辯駁之力——自己同行摯友與黃老前輩一見如故,國主又是盛情相邀,加之我無親無故,如今又是國土詳寧,若是再不應允恐實難有借口了。“既如此,那顧名便是攪擾陛下些時日再回轉便是。”
蔡大人微微瞥了國主一眼,兩人皆是鬆了口氣一般,我便是全當無視,請辭後便是與蘇闊一同去尋了駱弈城。
“顧公子能多留些時日於陛下確是太有益處了,不論旁的,且是本官亦可與公子論論這陣式兵法了。”蘇闊似是著實興奮,沿途一通滔滔不絕。
我淺笑,“蘇將軍客氣了,不過僥幸為之。”轉念便是開口道,“不知那日同台而戰的另幾位可亦是將軍親友?”
“哦,尚未與顧公子介紹,便是待本官將他等喚齊了再來與公子一見。”抬手一指,“施公子與黃老先生便是於那邊,恕本官暫且失陪。”
我順著他所指,見著駱弈城確是與黃老前輩於一處八角閣中正相談甚歡,便微微點頭示意,蘇闊方轉身而去。
“顧公子,”黃老前輩似是甚為歡喜之情,“公子本就非同尋常,便是交友亦是不凡,這施公子必是大家世子,方文采卓絕啊。”
駱弈城亦是轉身,朝我微微暗示,我便是知曉他之意,笑曰,“前輩過獎了,不過師兄確是如此,論文之術晚輩自愧不如!方纏著師兄以為伴,若遇賢能之士方不得露出破綻遭人恥笑。”反正已經言明為施公子,故而這聲“師兄”被聽為“施兄”當屬平常,卻是省去了旁的煩擾。
“哈哈哈,顧公子確是實在。”一句話便是令得黃老前輩朗笑出聲。
我本機敏,方才遠遠見得兩人於閣中暢聊之時那石桌上便是有筆墨書簡,近了自是看得出那字出自駱弈城之手,再得他暗示,便是明了駱弈城並未露出武功底蘊。自是了,他駱家本就是以輕功為傲,然他年少遭了姬伯所害,於兵器之上卻是少了研習,即便近觀其手,亦是不可見因常年習武練器磨出的厚繭,故而隱了這武亦是不會露出馬腳。至於他這身文,想來駱掌門家傳雖為武道,卻亦是數輩積澱,加之一派門風,自是會自幼便教導其經史子集、君子六藝、大家規矩,恐短日之內哄一哄人自不會有瑕,何況黃老前輩之心本就不在他身上,不過是為得引我罷了。
駱弈城見我明了其意,頓時鬆了口氣,因我二人無可相議之時,他便是恐有意外。“哈哈,前輩並未說錯,隻是晚輩亦是需得充橫之時得賢弟所護呢。”
一時間便是笑聲四起,侍候黃老前輩的侍從們亦是被我二人逗笑,由此便是知曉我二人常日便是如此,並不會起疑。
“顧公子,老朽如今風燭殘年之軀,見得你與施公子如此風華正茂之時亦是如此文韜武略之才,甚是欣慰啊。”長歎一聲,“隻是不知尚有幾日可見。”
“先生無需如此,陛下方才遣人送藥之時告知小的,稱顧公子可多留些時日陪伴先生的。”
“當真?”聞侍從之言,黃老前輩霎時雙眼放光般凝視於我。
“確實,”我含笑以應,“陛下方才告知晚輩,前輩於晚輩甚為滿意,隻是恕晚輩無狀,家師仙逝多年,故而實不敢拜於前輩門下,卻是此番蒙陛下看重、前輩厚愛,顧名便多留幾日,若是前輩不棄,便是日後常來探望。”
“好,好啊!”黃老前輩似是喜極而泣,“老朽便是心滿意足了。”
“先生,”
“前輩,”
如此便是令我等眾人無所適從了。
黃老前輩感慨了一時,方止了悲聲,“兩位公子見笑了,老朽本就家道中落困頓異鄉,年事已高時得陛下不棄方留於樓蘭以報知遇之恩,卻不承想被仇家暗害,這雙腿已廢,本欲了了殘生,僅是陛下這恩德尚不曾有所回贈,本是想著將死之時便是將這畢生所有悉數授予國師,卻不想國師大義,亦是將老朽治愈了許多。”
“先生不該如此的,陛下見了又要哀歎了。”侍從忙勸慰。
“是啊,怪老朽失態了。如今見了顧公子,著實令老朽讚歎,公子這年紀便是戰神複世恐姑且爾爾罷了。雖是不可成就師徒之名,老朽卻是可與公子論就研習,便是於公子亦有所輔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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