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眾人之初確是如穆隱般有些許憂心,然聞之最後便皆是笑罵他竟是如此玩笑。
“嗬嗬,穆隱兄這算得是讚我樣貌尚可還是欲要待我相公來訓誡你一番啊?”我哭笑不得,這穆隱常日便是如此放蕩不羈,言語毫無拘束,難怪不得官員器重,恐是一開口便要討打了。
眾人皆是笑意滿滿。
“妹妹,雖是玩笑,卻亦是實情,”莫達笑曰,“自入府你便未曾外出,周遭皆是不知咱們莫府之內有女眷,全然認為一眾男子。更是你這身世異於常人,現下餘毒未清又不得施展功力,若是邊關也就罷了,這京師重地皆是暗潮湧動、危機四伏,謹慎些確是必要的。”
“我自是明了,有勞眾位兄長為我周全。日後出門便是皆為男裝、乘馬車、戴遮帽便是了,若是出入街市,便由四哥為我改扮。”
閒話後,我等便是繼而共商分置各部之事,卻並未過半個時辰,我與穆隱皆是聞得府門處有訪客至,且是人數頗眾,車馬具備。
“嘶,”穆隱瞬時一愣,“莫鳴,我家來人了!怎似是族長叔父?”僅是言了此一句,便急急起身往外奔去。
“何事?穆隱怎如此驚慌?”莫武望向門處已是不見身影之人,甚為好奇。
我亦是起身,“穆隱兄家族中人至了府門,恐是輩分甚高,各位兄長與我一同相迎吧。”
待我率眾人迎至前院,穆隱已是與另一位不惑男子分左右攙扶一位年過古稀的鶴發童顏之人往正堂而來。
“莫鳴,去將你的劍取來。”穆隱並未做引薦,而是朝著我開口。
我即刻明了,未及轉頭,便見莫良已是轉身而去,忙快進幾步至了老者身前,“晚輩莫鳴,給老人家見禮了。”言罷以男子之禮一躬至地。
“使不得使不得!”老人身高不足八尺,微微有些發福之態,卻是麵色紅潤、精神矍鑠,此時笑著伸手將我扶住,“尚不知姑娘實狀,待稍後再議,恕老夫無狀,還請姑娘先將那劍示於老夫一觀。”
駱弈城邁步近前,“前輩車馬勞頓,不若先至房中?”
“叔父,這便是玉峰門十七代傳人駱弈城駱師弟。”穆隱此刻再無昔日閒散之狀,顯出甚為肅正之態,且恭謹異常。
“哦,你便是駱家之人。”老者頷首淺笑。
身側另一男子開言道,“駱師弟,請恕我等無禮,還是先見過莫姑娘的劍再議旁的為佳。”
眾人見穆家人如此堅持,便不再多言,不多時莫良便是於我房中將劍取來交予我手中,那纏裹劍鞘的粗布已是悉數除去,然此刻正值幾近午時,冬日暖陽分外刺眼,那血紅的顏色便是格外醒目。
我執劍在手,含笑緩緩將外劍抽出,即便放慢了手速,亦是未動用內力,然那嗡鳴之音亦是響徹府邸。
老者及身側眾位穆家人皆是震驚之狀,短時竟是未見回神。我收了外劍雙手呈於老者麵前,“前輩,還請細觀。”
老者雙手微顫,接過血雨腥風上下打量,於那劍柄之處格外仔細,抬手拭了拭,便是將劍轉與身側那位不惑男子。
男子接劍在手,將內劍緩緩抽出,並未聞任何旁的聲響,再試圖抽取外劍,便是如何均是不能的。“父親,確為血雨腥風。”
我接回劍,再度含笑將內劍抽出,那破空的蜂鳴再度襲來。待及再度收劍入鞘,我便是單手負劍而立。
“穆家眾人拜見戰神!”老者為首,穆家含穆隱在內近十餘人齊齊低喚出聲便是於院中直直跪拜在我麵前。
“這是作何!”我並未料得竟會如此,忙抬手攙扶,卻被老者攔下,“莫姑娘雖是年輕,卻為戰神複世,我穆家世代為戰神家臣,見得主上必是該得行如此大禮!”
“斷不可為!”我側頭轉向穆隱,“穆隱兄該是省得,我莫鳴豈會受此大禮,萬萬不可,快快請起!”
未及穆隱回應,駱弈城卻是同樣單膝跪地,“師妹,雖是以此稱謂,卻是這禮數不可枉費。”
“師兄!”我本就措手不及,竟是不曾想駱弈城亦是如此。
穆隱卻是明了我心,即刻起身將老者用力扶起,“叔父,莫鳴雖是身份尊貴,卻如昔日戰神一般並未將此等虛禮看重,且叔父該是知曉,即便當日家族先祖侍奉戰神之時亦是親如手足的,便勿要再令莫鳴為難了。”
這般話語,方令得老者起了身,眾人亦是跟隨,我方鬆了口氣,“快進得房中暖一暖吧。”
待及眾人入了正堂,幼弟們則魚貫而入奉茶添碳,使得與屋外那寒冷之狀天壤之彆,而後便是遵規距依次退出,莫達五兄弟則是分立我身後。
“戰神禦下有方啊。”那名不惑男子飲了口茶笑曰。
“兄長過譽了!不若依著穆隱兄喚我一聲莫鳴即可。”
“是啊堂兄,如此便是我亦覺彆扭。”穆隱雖未儘顯往日之風,卻已有隱隱之狀了。
“穆隱!”老者喝止一聲,轉而笑曰,“戰神見笑了,我這家侄遊曆江湖甚久,便是這規矩極為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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