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一點頭相應,卻並未曾多心他預留我於京中多些時日之事。
“我這一去恐是少則三月,多則半載方可歸來,鳴兒遇事可尋靳伯,亦可來府中一住。若是有難,靳伯自有法子聯絡於我,亦可將鳴兒帶往萬全之處。鳴兒切記,萬勿急中生亂,亦是萬事需得謹慎,不得再如成婚一般倉促不及慎思。”
我一笑,“先前竟是不知長兄如此累述,嗬嗬。安心即可,小妹自是有分寸的。”
他微微一歎,“罷了,鳴兒自是可為的。此番必是沿途曆經玉門關與山中,可還有何相托之事?”
“一時尚顧及不周,不若我回府思量後再告知長兄可好?”
上官清流如此細致入微,令得我實難相拒其善意之舉,隻得尋了托詞方得回轉。
馬車上,駱弈城見我甚顯疲累之態,便是出聲相詢,“可是有何不妥?身子不適嗎?”
“非是的,僅是上官兄事無巨細,令得我無力相違卻心下受之有愧罷了。”
“嗬嗬,師妹,穆老家主之語,你可尚記得謀士人選之事?”因是於外邊,駱弈城之語便是不得明示,卻是我可懂。
我一笑,“果然還是師兄明了我所思所慮,我確有此意,隻是有些難於啟齒。”
“師妹是顧及少將軍?”
“嗯,亦是有上官兄自身之故。”
駱弈城亦是清楚,一時也是無策,便止了聲。
龍泉於隔一日便已回龍府養傷了,然這幾日龍府上下何止“熱鬨”二字可詮釋的。
“泉兒,傷可好些了?”龍夫人進得龍泉房中,其後跟著的嬤嬤手捧托盤,那碗中尚冒著熱氣。
龍泉起身相迎,“母親又是做了何物?這兩日便是要被母親喂食得重了許多,嗬嗬。”
“自是該重些。自邊關回京,本是該無虞,竟是遭此難,唉。”
“母親,皆是小傷,且莊禦醫的方子及藥石具是極佳,這已是無礙了,不過是母親不甚放心罷了。”說著,龍泉微微動了動左臂,確是已大好不複疼痛了。
龍夫人盯著龍泉服食羹湯,麵色不甚喜,“泉兒啊,昨日雲兒邀了母親往觀雲閣飲茶,她”
龍泉聞言微微蹙眉,“母親回了便是,不該前往的,孩兒本就無心,這又被其兄所傷,便是這樁親事剛好作罷。”
“然雲兒那孩子於你之心母親又如何不知,此番你父親命我與她提及可願與莫姑娘平起平坐之事,雲兒並未置可否,反是稱回去與其父兄商議再定,泉兒不該有負於這般傾心於你之人啊。”
“母親該是知曉的,即便她甘願為妾泉皆是不允的,何論平起平坐。”
“可,泉兒需要顧及你父與齊大人同朝為官,而你亦是。”
“不過一樁婚事,便稱乃是我龍泉相配不上罷了。”
“那莫姑娘竟是如此入你心嗎?”龍夫人微微躊躇,欲言又止。
龍泉疑心頓起,“母親可是有何顧慮?”
“罷了,早晚皆是需得令你知曉的。曾氏與你父言說有一遠方侄女欲要新春之後抬進府裡許你為妾,你父親亦是應允了,如今人已是在來京途中了。”
龍泉猛然驚起!那夜本已聽聞此事,卻是不想那曾氏竟是如此膽大妄為,竟是已接了人入京!“此事斷不可為!孩兒這便與父親拒婚去。”
“泉兒,”龍夫人忙拉住他,“那曾氏甚得你父憐愛,泉兒萬不可魯莽行事。且不過區區一個妾室,抬進來便抬進來,你若是不喜不常見便是了,何需因此父子之間生了嫌隙。”
“母親!”龍泉氣惱異常,一來乃是父親如今甚為獨斷獨行,二則那曾氏必非是僅為得令其侄女為人妾室這般討巧之舉,恐是不知作何謀算,然這些定不是他這位異常良善又毫無心計的母親可思量出的。
無奈之下,龍泉隻得緩了口氣,“母親細想,那曾氏來府本就有疑,何來侄女一說?且這人是何時聯係的?怎就方提及便已接了上路?”
龍夫人聽著龍泉之語方是有所頓悟,“是了,泉兒若是不說我倒是未及深思,曾氏當時入府便是由你父於城外所搭救,並不知其家人如何,且是這近一載並未有曾提及。”
龍泉見她已是有了思緒,繼而進言道,“正是啊母親,且母親曾說她與父親服食藥湯,需知她不過自稱名伶出身,怎會通曉藥理?再者,”微微滯了滯,“自妙兒與如兒之後,父親可再得子嗣?雖是母親傷了身子,其他幾位姨娘該是無虞啊,怎就這曾氏入府寥寥兩三月便是有孕?母親未曾生疑嗎?”
“這個”龍夫人已是雙眉緊縮,“泉兒可是有何疑心之處?恐是她年輕,較之我與其他後宅姐妹更易生養些亦未可知啊。”龍夫人雖是口中如此言說,卻是心內早已大駭。
“此事尚需謹慎察查,孩兒僅是覺著這曾氏非是尋常女子。母親您想,自她入府之後,父親可是愈發獨斷專行?父親雖是往昔有些許莽撞,卻為人不至如此自恃不凡、竟是常與人生了口角,便僅是泉歸京這區區數日,便是朝野之內於父親之事聽之甚重,便是舅父亦是有些許訝然,母親不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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