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將軍與龍嘯林於書房之中相討了近一個時辰,而後皆是含笑而出,龍嘯林本欲留其同進了晚膳再離去,卻是周老將軍被家人前來傳信稱作府中有貴客至了,便急急轉回。
“夫人,”送走了周老將軍,龍嘯林親自往周權處吩咐了所需餐食方進了龍夫人房中。麵含笑意,親切異常,“今日乃是為夫一時氣惱方口出不遜,還請夫人看在你我多年夫妻的情分上勿要介懷才好。”
龍夫人自是驚詫不已,未曾料及自己兄長竟是如此將其安撫如昔。“老爺哪裡話來,妾身亦是有所不妥,未能解那齊府之擾。”
“此事與夫人何乾,額,嗬嗬,為夫一時糊塗,一時糊塗。”
“那泉兒?”龍夫人試探出聲。
“已是放其離去了,唉,真真兒大不由爹!一心皆是那女子。”
龍夫人見其已是再無氣惱之狀,方含笑回應,“老爺該是歡喜泉兒終是成婚。那莫姑娘現下身子不妥方使得泉兒憂心,想來若是大安了,自是不至如此。且他二人新婚燕爾,一時不得長久彆離亦是人之常情。”
“嗯,是了,暖兒亦是如此勸誡與我的。”
“曾妹妹得老爺憐惜卻是知禮得很。幸得今日莊大人登門,遊兒該是再無不妥了。”
“小孩子嘛,難免的,不礙事。”
難得夫妻二人如此親厚,便是周權送晚飯來時見此情景亦是安心了不少。
“相公,龍將軍可尚好?”我自是得了小義稟報,見得龍泉便張口相詢。
龍泉除去外衫,再至了炭盆暖了暖手方近得我身前,“莊大人稱診脈並未見有異,卻是收了父親的血珠回轉細細察查,鳴兒安心便是。”
“嗯,莊大人之能確實不凡。相公亦該鬆泛一些。”
“好。哦,方才大哥稱師兄又有信來,可還好?”
我淺淺一笑,“嗯,已將傅家諸人安置妥帖了,山中尚算得詳寧,蜀中亦是即將歸至了。”
“如此甚好。現下便是靜待穆老家主所遣之人回至京內,屆時鳴兒方可安枕。”
我一愣,“我並無不安啊?”
“嗬嗬,你自是不覺,每每睡下你便是常常輾轉反側似是夢境不斷。”龍泉笑著撫上我的發髻,那柔情蜜意絲毫不掩。
我錯愣一刻便是明了,確是近日常常入夢,且具是紛繁相擾不得好睡,他必是被我攪擾亦是不得安寧方發覺此事的。不禁麵色緋紅,“擾了相公了。”
三日後,又是一場大雪,亦是年關更近了。
“少將軍,令尊,似是被人下毒。”莊祁午後方至,一臉愁色。
龍泉雖是心內早有揣度,卻仍是被這一語驚愕得呆愣住了。
我聞言亦是皺眉,“莊大人如此言說必是那毒甚為罕見,可是有何良策以應之?便是那毒將會如何?”
聞我之言龍泉亦是回神,同是探求之態望向莊祁。
莊祁微微搖頭,“我已是將所疑告知家父,此時他正於房中驗看那日我收集的血樣。”微滯了滯,“那毒甚是隱秘,診脈之時竟是毫無所異,便是血中僅是有些許異狀,若非我傅家杏林傳承,必是斷不得可知的,僅是,恕在下無能。”言罷甚顯挫敗之狀。
“那毒可是能令得常人脾性大變且易於暴怒?”龍泉此時已是冷靜下來,抓著莊祁便是相詢出聲。
“是,”莊祁點頭以應,“然那日診脈之時卻毫無破綻,故而我不甚斷言。然據那血樣所示,必是有所緩解,僅是不得知是我多慮還是服食了解藥。”
“即便是解藥,竟是如此之快嗎?”我甚覺蹊蹺,因得通曉醫理,自是明了若為下毒如這般,定是長久所為,卻豈能區區數日便是儘解不得所蹤?
正於我三人疑惑之時,傅家主便是疾步而來。“祁兒,這血樣你乃是從何處得來?”
“乃是少將軍之父,龍將軍所有。”莊祁據實相告。
傅家主瞬間擰眉,“姑娘,這毒乃是昔日魔靈所有之物!”
“什麼?”龍泉頓時大驚!
我亦是沉下臉色,稍加思量,便是側首傳聲道,“穆隱兄,速將穆老家主扶至我房中。”
穆隱即刻應聲,而後便是靜默。
“怎會如此?難不成那曾氏乃是魔靈一黨?”
龍泉此語亦是使得傅家父子憂心不已。
不多時,穆老家主便是被穆隱與穆湛左右相攙進得我臥房首層之內,不及寒暄便是眾人落座。
“傅家主,你可細細道來。”我轉向他緩聲開口。
“喏。”傅家主微微理了理思緒,斟酌了一番道,“這毒原名‘儡縱’,即為可驅遣旁人使之如同傀儡般隨意任人操控之意,乃是昔日魔靈不知自何處而得之物。據我傅家世代相傳,曾是戰神周遭中有一人突發性情大改,直至其後竟是連親眷皆是不識,卻僅與一人甚為親近,可謂得言聽計從,有一日陡然發難旁人,被擒後竟是不知所為,且無論如何逼問皆是一概不言,於皮肉之痛亦是無感一般。戰神便是覺出極為有異,令得我傅家先祖細細察查,診脈之時並無所異,便是同樣收了其血樣深究,方得其蹤,然並不得解法,且是那人自不得再食用毒物,不過兩日便是周身潰爛而亡。再是尋得那與其親近之人,卻是毫無異樣,再度細察方如此番血樣一般,似是服食了解藥,再無不妥。故而常人不過以為乃是意外,卻是戰神的謀臣力薦不得如此草草而終,戰神亦是心內不安,便是令得我家先祖不可大意。後經曆了數月之困,先祖終是不負所托將此毒物辨清,乃是可使得人生了幻想的藥石,亦或稱之為蠱,卻是中原之地並不所有,故而不識其名。亦是有旁的,如白石、五十散及毒菇等摻雜其中。此毒可令得服食之人受下毒之人操控,旁人皆是不辨親疏。待戰神與魔靈一場大戰殞身之後,眾位世家並未止了於其狐朋狗黨清剿,方於一人處覓得此毒,而後方獲知其性及解藥所為何。當時我傅家先祖便是令得眾人將所餘之物儘數焚毀,便是那方子皆是儘滅不得其流傳以備不測,僅是詳述其病狀傳於家族秘事之中。卻是不知現下竟是驚現於世!”
傅家主這一番言語之後,滿室眾人皆是驚懼不已,一時並無人出聲。
我卻是心內惴惴,望了望兩位家主,欲言又止。
“傅世叔,請恕小侄無禮,可是傅家有所傳承這藥石方劑?”穆隱窺得我之所憂,便是出聲相詢。
傅家主甚顯煩躁,亦是無奈,躊躇半晌方出聲道,“姑娘,穆世兄,少將軍,兩位賢侄,祁兒,實則,這毒方”雙拳亦是握緊,終是重重一歎,“唉,這毒方及那解藥當時皆是我傅家先祖確認之後,經了眾位世家相議過後方焚毀的,經先父相告,乃是,乃是”言語間不禁望向穆老家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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