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得正堂,柳如楊麵色凝重於我身前兩步停下,“莫姑娘,方才那醫者稱你身中有毒?怎會如此?乃是何種毒?現下如何了?”
見他如此焦急之色,我微微一笑,“柳兄無需憂心,我不是並無不妥嗎?”抬手示意他落座。
“呃,是我失態了。”柳如楊掩下憂色,“僅是玉門關見得姑娘與龍少將軍成親之時便似是身患重疾,誤以為乃是因得外傷而至,卻是並未見的有何不妥,故而方有此問。”而後略略苦笑,似是自嘲道,“是了,此乃京師重地,龍少將軍與周老國公該是請得禦醫為少夫人問診,我,當真唐突了。”
我見他如此失落,一時不忍,便是出聲安慰道,“謝過柳兄關懷。這毒,嗬嗬,不算得何隱秘之事,乃是我走了一趟樓蘭便染了,僅是常日並無不妥,唯毒發之時甚顯疲累。”並未將所有儘告,卻是尋思他乃是莊集校尉,又是那般與匈奴交惡,料得必不該是細作,方淺談數句。
“樓蘭?少夫人這毒乃是於樓蘭所中?”
“算是吧,實則我並不確定。”不明他為何如此驚詫,那眼眸中再難掩住錯愕、驚異之狀,忙將血雨腥風置於案幾,淺笑曰,“柳兄請看,正如小興所言,這劍鞘之色甚是相近。”
柳如楊並未從震驚中回過神,直至血雨腥風觸及他指腹方恍然,“哦,嗬嗬,確是呢。”邊說邊是執起劍將軟劍出鞘,然並無絲毫聲動。“真乃好劍啊!”細細看著劍身,不由感慨出聲。近一盞茶方轉回我手上,略帶遺憾道,“未能親見少夫人執劍殺敵真乃憾事啊。不知少夫人可武個一招半式?”
小興早已自醫館轉回,僅是默默守於門處,聞他此言登時眉開眼笑,轉而卻是垮下臉來,“雖是我亦是願見得姐姐舞劍,卻是憂心再度毒發傷了姐姐。”
實則我自前堂看過柳如楊欲贈之劍心下便已是技癢難耐了,此刻再度聞他二人之言更是泛起陣陣酸澀,撫著血雨腥風不禁喟歎,“是啊,真真想放縱一武,嗬嗬。”
柳如楊擰眉,“少夫人這毒乃是不得動武?”
“嗯,運功便會毒發,故而相公及長輩皆是嚴令我不得再動。”我憂傷之色儘顯無遺,眼角眉梢皆是落寞之情。
柳如楊心內更是如翻滾巨浪般,麵色微微轉暗。
“罷了,”我隨手抽出軟劍,隨之那蜂鳴之聲響起,便是苦澀一笑,“待大好了吧。”而後歸劍入鞘置於一旁。抬眼望向柳如楊方見他臉色凝重垂眸不語,“柳兄?”
我喚了兩聲皆是不得回應,小興便是近前抬手推了推他,“柳校尉?”
柳如楊方回神,“啊?哦,我方思量姑娘這一身之能若是不得施展真真可惜。這毒需是儘快除去的好。可有何良策?”
“多謝柳兄了,傅家主乃是杏林世家,醫術不凡,已是有了良方,僅是尚未見效而已。”
“姑娘並不得對症解藥嗎?”柳如楊顯出甚為關切之狀,“哦,在下識得莊集一商者,他常年遊走大食、月氏、樓蘭等地,不若待我回轉為姑娘尋一尋?”
我一笑,“這毒甚是詭譎,恐非是常見,怎好勞動柳兄如此費神。”
“姐姐,”小興耐不下性子,出聲道,“怎知坊間不得奇人,終是無害,不若一試。”
“是啊,少夫人,小興所言甚是。不若將你這毒發之狀儘告,尋訪一番亦無不妥,即便不得亦是無礙。”
“這?”我怎會不明柳如楊於我這番心意,卻是見得小興雙眸中那期盼之情,亦覺有理,便將毒發之狀儘告,僅是那因得轉功而受之事隱去未提。
柳如楊聞言似是陷入沉思,片刻與我直視,“故而少夫人僅是運功便會因得毒發?可是因誤食了何物?”
“想來該是不會,須知我亦是略通醫理藥性的。”
見我不似扯謊,他雖仍是狐疑,卻並不再深究,“那便是我儘力為少夫人尋訪,一旦有消息便傳信與你。”
“呃,好,有勞柳兄了。”微一轉念,“恐是年後我便會返回玉門關,若是屆時柳兄尋不得我亦可將信函傳回上官大人府上,他自是可轉於我手中。”
“少夫人不入龍府嗎?”柳如楊微滯,轉而尷尬一笑,“便隨少夫人所言。”
直至掌燈仍未見龍泉歸來,我不禁心內有些許急躁。
柳如楊似是心事極重,閒話亦是常顯心神不寧。不待我吩咐擺宴便起身告辭。
“柳兄怎可入府未食而返?”
“少夫人客套,今日確是有些疲累了,這便回轉官驛。不若明日再來造訪。”
“那,好吧。隻是這飯食已是備下,既是柳兄疲累,不若帶些回去。”我實在難為情,不知龍泉何故久久未歸,難不成龍府又出了事?
“少夫人不必如此,官驛一切皆是齊備的。告辭。”
我將他送出府外便喚了小謹往龍府探問。
柳如楊離了莫府茫然走向官驛,那雙眉便是未曾舒展,心內反複思量,過了近半之程方似定下心來,便是疾步而去,於這京師喧嚷的街市毫無興致,更是未曾瞧見身後尾隨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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