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我隻得再複開啟竹筒取出其中的錦帛細細看起來:
“鳴兒吾妹,見字如麵。兄已是至了武威,果如小妹所言,甚是繁華,卻是兄思得不曾與小妹同遊便失了興致。
年關將近,恐是需得於張掖郡一度了,便是遙思小妹於京城被眾世家相簇定是歡愉非常,不似兄長這般孤家寡人甚為淒苦之狀。罷了,便是以年禮相贈以表兄思念之意,願得日後年年可與小妹同處守歲,不至這般天各一方。另,靳伯可詳告小妹年禮用途。兄,清流親筆。”
我收起錦帛不禁感喟,“長兄辛勞了,竟是還惦記於我,莫鳴實在愧疚。”這確乃誠心之語,我為得滿府及眾世家皆備了年禮,卻不曾有上官清流的,非是忘卻,僅是覺著他如今出使樓蘭定然不便傳送,又是私心若是龍泉知曉恐心生不悅,便……哎,卻是得他年禮,故而甚覺虧欠。
“姑娘不若回個掛念之語,恐是寥寥數字便可令得少主開懷了。”靳伯自會知悉我為一眾幼弟及護院們備的年禮,雖亦是心內不平未及有其少主之物,卻並不願苛責於我恐我會生出較之上官清流怨念之心。
我憂疑一瞬,便是點頭稱是,“好,有勞靳伯稍候。”言罷我便是往了東側書案處,提筆略思索片刻便是揮毫灑墨於一方錦帕上疾書起來,少頃便是吹乾了墨痕方將錦帕卷好複又置於那竹筒之內。
“有勞靳伯轉呈,待長兄歸來莫鳴尚有要事相議。”未提及乃是勸諫上官清流為我謀士之事,終是關乎大局,我便覺該是當麵講清才好。
“好,好!”靳伯並不知乃是何事,卻是見我如此鄭重便心生喜意。“哦,老夫現下便是為姑娘解惑。”邊說邊將那護具執起,“此物乃是袖箭,實為少主護身之物,因得思量恐是姑娘嫌惡少主曾貼身使用,便是為姑娘重置的。然,乃是少主親為,本是預想可親手相予姑娘,卻是奉旨出使,少主皆是攜其上路的,終是趕得及於新春之前以年禮相贈姑娘。”隨後靳伯示意了如何佩戴、如何使用,卻是他這番話實令我心內難安。
“這雙鐵環實為暗器,乃是少主自古籍中參悟而得,令老夫相告需得戰前佩戴,常日恐姑娘多有不便。”
我見他示意方知乃是戴於腳踝處的,“可是過重之故?”我將雙環置於手中掂了掂,確是有些分量。
靳伯搖頭,“非也,僅是常人並無如此穿戴,若是姑娘常日佩戴,即便不得旁人得見,卻是萬一必會引人相疑的,故而非是必要之時常日收著便好。少主稱此物雖尋常,卻是其隱匿之處不得常見,或恐可出奇製勝。”
我微一思量便是明了,自是各類暗器皆是出自雙手的,便是這袖箭即便隱於袖中卻終是未脫離雙手甚遠,然這雙環卻是套於腳踝,恐是一旦雙手受縛,如此重器亦可一擊不輕致敵手不備。
“長兄費心了。”
“哈哈哈,姑娘可是思量這雙環僅為暗器?”靳伯笑道,見我不解,繼而道,“自是不會,若那般輕易,少主必是不會相予姑娘的。”言罷竟是見他將那雙環搭扣處輕輕一撥,隱於其內的一盤軟絲便是顯露出來。“這軟絲雖細,卻是由上等天蠶絲輔之銅芯、硬鐵編織而得,可吹毛利刃不易斷裂且是韌性極佳,絲毫不遜於姑娘那玄鐵之劍。若以環為柄全可充作兵刃來用,或鞭、或軟劍具是隨心。因得少主思及姑娘使鞭及劍具是趁手得很,然終是礙於其形容過於顯眼,更是凡識得姑娘武功者必知此兩者之威,故而若是可合二為一、再隱於旁處定是出人意料的。少主自入京便是令子之與止靜遍尋能工巧匠及這輔材甚眾方得了如此之數,還望姑娘定要好生留存,恐是這世間再不得相近之物了。”
“長兄未曾留於己用嗎?”如此用心我豈敢輕納。
靳伯含笑搖頭,“少主於姑娘視若瑰寶,自是傾囊相贈,便是連自身皆是無所留的。”
我登時便覺雙環如熱鐵般燙手,收也不是、不收更是不是。
“姑娘萬勿心懷虧欠,”靳伯豈會看不出我紛亂的心神,“既是少主認下姑娘為義妹,必會這般誠心相待,自是萬物皆取至佳的,僅需姑娘全心待之便可,無需憂煩才好。”
即便他如此勸解,我又怎麼安心?明知上官清流心意,卻終是明了我二人今生並無夫妻之緣,卻是得他這般厚待,我怎能不心生愧疚?
靳伯見我仍是滿臉糾結之態,趁勢道,“少主稱若是姑娘心內不安,那便思及眾世家,想來若有一日大戰之時,他等為姑娘可赴湯蹈火、以命相付,又豈是少主這區區俗物可相較的?難不成姑娘便仍是這般相拒嗎?”滯了滯察看一番我麵色,繼而道,“且不過因得姑娘現下不得儘展功法方以此相贈不過為得萬全,想來待姑娘大安便無需如此歉疚,隻當是件兵器便罷了。”
話已至此,我如何還有旁的相拒之理?
“有勞靳伯相告,莫鳴自是明了長兄護幼之誼,定是全力相報,必不負長兄一番偏袒之情。”我將話講得甚為合情合理,具是將此情歸於手足間長兄庇護幺妹之列,斷不得再令其生了旁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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