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揚自是一怔,他豈會料得竟是這般嚴重。
蘇閏閉了閉雙眼,即便不甘卻不得不暫且強壓下怒火,長籲一口氣緩緩出聲道,“主上獲悉有人欲將與大漢副使上官清流不利,便是遣人偷換了那毒藥,本是可見血封喉使其當場斃命的,卻是不想啟堂弟他,”頓了頓,仍是不情不願道,“他竟是膽敢公然抗命!”
蘇揚恍然,本是自己告假未入宮參宴,亦是知曉乃是蘇吾啟代為劍舞,卻不想竟是尚有此一劫!難怪今日長伯祖匆匆趕來急急可可令自己前來求情,原來竟是這般。心內不禁一歎,思忖這啟堂兄可是代自身受過?若是自己登殿一舞可亦會行此刺殺之舉?
略略遲疑片刻,方朝著主上一禮,“主上,那上官清流所能非凡,屬下曾於大漢之時聽聞其曾是以一己之身助周老國公抗敵,竟是玉門關前數戰匈奴大軍皆不曾有損,想來必是武功登峰造極,故而……恐是啟堂兄確因技不如人方一時失手,不知主上……”
主上仍是並未出聲,眼眸轉向總管大人,後者即刻會意,一笑道,“朱雀族長恐是有所不知,蘇家滿門除去嫡支長房,旁支並不知身世,更是不得見過主上,其等所受之命不過具為蘇家名義上樓蘭皇族護衛世家而得,因此,嗬嗬,朱雀族長以為該是如何處置?”
蘇揚滿是震驚之情!自是的,他並不知曉尚有此等秘事,自歸來,不過匆匆與全族眾人先後見過,卻怎會涉及家族隱匿之事,故而不過具為寒暄罷了。於旁支更是不曾多訪,尤是這蘇吾啟,長居國師府內,不過一麵爾。蘇揚又僅是因得刺殺前任朱雀族長方被另三位族長所擒押至議事堂得見主上,故而怎會知悉蘇家旁支並不得實情之事!
“揚兒,如何?既是你朱雀族家事,那便交予你處置吧,本尊不再過問,你可自行決斷,亦或與族眾相議。”言罷主上竟是徑直起身離去,總管大人自是相隨,這房中便僅餘了蘇閏與蘇揚。
二人對視良久,蘇閏滿是不屑、不喜之情,而蘇揚卻具為迷茫難解之意。
終是蘇閏冷哼一聲,“族長,你可思量好如何處置啟堂弟了?可仍欲公事公辦?”
蘇揚心內自是糾結異常,主上將此事交予自己,自己又怎會不明不過乃是為得試探、為得暗中洞悉自己可具處置周全宗族事務之能?恐考較謀劃全局之力具是輕淺的,更多便是可否具有駕馭權責之謀!若是自己處置不當,定然引得主上不滿,於自身日後掌權不利,更是若遭了有心之人挑撥,其餘眾長老及族人必會引以為鑒,再若嚴懲旁人斷會有阻,那何來威嚴一說?卻,若是嚴懲,啟堂兄又確是無辜,如此一來本族之內恐會遭得非議!一時便是進退維穀。
蘇閏見他眸光不住轉動卻終是不曾開言,冷哼一聲便甩袖離去。
蘇揚擰眉,思忖若是因得旁支之故使得嫡係不睦恐會給自己帶來諸多不便。卻,猛然頓悟,唇角微挑匆匆回轉。
“長伯祖,”至了蘇府,蘇揚直奔長伯祖臥房,思及既是他令自己前去求情,定然有處置之法,不若權當自身方接了族長之位未及有借鑒,更是可示弱自身年輕不經事皆需與之相議,如此即可得了如何懲處啟堂兄之法,又不至將自身置於炭火炙烤之上,更便於拉攏本族眾人以圖後事,如此一箭三雕之法何樂而不為呢?
“方於議事堂中揚方儘知詳情,”蘇揚將蘇閏相告之事及主上之意和盤托出,而後麵顯難色倍感遲疑道,“長伯祖,非是揚遇事便來叨擾您老人家安靜,僅是揚方歸來未久,又是年輕未經世事,尤是甚覺主上偏愛之心恐處置不妥有負其重望,更是憂心合族上下生了不睦,故而……還請長伯祖憐惜。”
一番話語極為愧疚謹慎,卻又顯惶恐無助、猶疑不決且是左右為難之情,斷是不得旁人勘破其心內如何謀算的,如此這般使得蘇家原族長的長伯祖甚是受用,暗自欣喜自身尚且如此得其敬重,並未失了掌控之能,倍感老懷安慰。
“嗬嗬嗬,揚兒啊,難得你這般用心處事,又是思量廣博,如此,甚好!”長伯祖含笑不住點頭,一抬手便是輕拍了拍蘇揚的臂肘。
蘇揚顯出更加恭謹之態,“長伯祖,本是族中之事具是由您老人家操勞數十載的,更是因得公允備受全族上下敬重拜服。揚不過因得主上不得已方選定,如何可與長伯祖您老人家相較,”揚起笑臉,佯裝嬌態,“長伯祖不責罵揚憊懶懈怠便好,揚必會如往昔一般倚仗長伯祖訓導,僅是長伯祖莫要嫌惡了揚事事叨擾才好啊。”
長伯祖笑意更甚,抬手點了點他眉心,“你啊,孩童心性,如此怎能不負主上重托?卻是如你所言,終是不得曆練,既如此,那老朽便是教習一二,你亦是需得用心習之,待過些日子便自行處事,不得再凡事推諉了,可知?”
“自是的自是的,揚謝過長伯祖偏私!”蘇揚即刻頭如搗蒜,諂媚道,“隻是,長伯祖亦是知曉,揚實實蠢笨得很,還望長伯祖可多教習些時日,斷不得使揚有何錯漏以致於主上身前損了咱蘇家顏麵方是啊。”無需語儘,蘇揚料定長伯祖必會明了如今蘇家於宗族之內的境地,斷不得再失了主上之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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