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寥寥數語,眾世家之人與上官清流便是生了既敬且慕又夾之好奇之感。
穆湛攙扶著穆老家主入案幾主位落座,餘光不禁暗中瞄向上官清流,見其自始便是極為禮數齊備,更是謙卑內斂、恭敬守矩,心中大為滿意,竟是不覺與龍泉一較起上下來。
軒轅平則是仍舊疑惑未解,卻見上官清流毫無刻意逢迎、虛情諂媚之態,更是多了幾分欲要探究之心。
上官清流自是了然這一趟山中之行必是需得經了眾世家一番考較的,故而早早便將應對之法周全了不知數遍,無他,不過皆是為免有何疏漏差池恐引來其等生與我怨罷了。他這份心思,全然皆是為我,卻不論我可否能得以儘知。
待眾人具已坐定,穆隱仍是耐不住的性子,率先道,“上官清流,你此來定是為得蘇吾啟及叢玉之事,不若先將你所謀儘述,如此亦是可使得眾位世家之人了悉。”言罷朝著上官清流使了使眼色,那暗示“我為你於世家之前討了好處、要了人情,你該是明了”之意實實藏不得,卻是自恃無人察覺般,然其不知眾人早已心內暗笑不止了。
上官清流輕淺含笑與其微微頷首致意,算是回應以令之安心,方清了清喉嚨朗聲道來,“穆老家主,眾位叔伯兄長,今日煩勞傅世叔辛勞一遭,清流愧疚非常,卻是事出緊急,又是不得旁的醫術精湛之人,故而清流實屬無奈之舉。”言罷朝著眾人再施一禮,“那中毒之人有二,其一重患者,乃是當今皇上駕前近衛、統領皇家衛率之人。此番他乃是授命相助清流行樓蘭探秘之舉,卻不知乃是因何重傷至此,清流不得不相救問明緣由,一來乃是需得周全皇帝禦令,二則便是其遭難於樓蘭,清流恐與那魔靈奸黨有連,故而方貿然行此舉。”微微頓了頓,“那另一名中毒之人,乃是蘇家旁支庶子,名喚蘇吾啟,清流與之算得上不打不相識,與其有種惺惺相惜之感,更是不知為何便是信重此人。然此番樓蘭之行,恰是於其口中勘破那樓蘭國主實為魔靈尊上,而非鳴兒揣測的國師姬伯,然他所中之毒亦是恐為魔靈一黨因其有所察而殺人滅口所致。卻,除此之外並不得旁的佐證及於其身世深究勘驗之法,故而,清流此來便是與眾位請罪!”
徐家之人多為直性,其中便是一人出聲質疑道,“既是上官公子不得全然篤定那蘇吾啟無疑,如今不僅施救又是至此言明此事此人,可是尚有旁的謀算?”
“正是,清流此來便是因得他之故。”上官清流麵色肅整直麵眾人,“傅世叔言及若要儘清其體內餘毒,需是令蘇吾啟常於其身側相伴為上佳,此乃自診治而論,然清流所思卻另有旁的。”環視一遭,上官清流繼而徐徐出聲,“眾位請想,於蘇家現下之狀,恐是鳴兒及眾世家皆無耳目尤是眼線可言,那便是如盲人行路於懸崖之瀕。此世魔靈尊主又是這般奸險狡詐之徒,恐是他有意將敵首之疑引向姬伯,若非蘇吾啟將瑣事儘告,如今仍是咱們皆無頭緒,一旦鳴兒身世遭其等揣度而知,必會陷於不利之境,眾位可讚同?”見多數人等紛紛頷首,上官清流再度啟唇,“故而,清流以為,將蘇吾啟留於山中大宅之內,名義乃是為其清毒複健,實則常日可徐徐相誘,將其所知蘇家乃至樓蘭國主甚是姬伯諸事一一詳述,即便多為無用細瑣小結,卻怎知不得經了關聯辨析而獲悉旁的?或恐自其中洞察了何等要事亦未可知。且是,蘇吾啟此人恰是與蘇家、樓蘭國主、姬伯皆是有連,更是與其等相對熟絡,又僅為相關三方者唯此一人!而於蘇吾啟而言,清流乃是舍命救其於困境,將其送至山中亦是為得其可留命長久,依清流所察,其必會感恩戴德不致失了本心。即便眾位叔伯兄長恐其乃是苦肉之計實為細作之人,卻是於其身子康健之狀,以傅家之能必會全然掌控,遑論山中雲集了眾世家,且是尚有鳴兒所轄五大門派之眾,區區一個蘇吾啟,料得他無有興風作浪之能,更不得傳遞消息之機!”
“正是!”穆隱猛然一拍案幾,“叔父,就算他蘇吾啟所能非凡,傅世叔用些藥石便可將其困住!更是咱們這近千餘眾,若連區區一個人皆是看不住,莫鳴自是該另尋他法以圖天下安泰了。”
本是眾人皆被上官清流傲然之風浸染得豪情滿懷了,卻是穆隱這一番言語即刻令得滿屋之眾哭笑不得。
穆老家主那臉色瞬間暗了數成,恐是若非顧及這房中人眾,必是又要敲打穆隱一番了。
穆湛豈會看不出自家父親那不正麵色,不禁搖頭上手推了推穆隱,“隱弟,勿要妄言,尚且需得眾家一論。”
穆隱憨憨尬笑搔搔頭,“叔父,各位見諒,我不過隨口說說罷了。勿要當真,勿要計較。”
上官清流心內亦是暗笑不已,卻是麵上絲毫未現,依舊一副可掌控所有的上位者之姿。
穆老家主垂了垂眸,與上官清流所言所現皆是極為讚許,然終是不便如此表露,方故作略略思忖之狀,再抬眸時,先詢道,“上官公子,不知於這蘇吾啟如何斷言絕非是苦肉之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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