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眾人驚奇且未及讀罷那乍現之語時,與我高喝之聲並起的,便是莫思口噴鮮血之狀,即刻令得滿屋皆驚!
“小四,小四!”莫達最是急迫,卻因著自身傷勢未愈不得大動。而莫良已是先於旁人出手點下莫思要穴。
傅家主與我幾近同時探手切上其腕間脈門,餘下眾人亦是滿麵憂色。
“二哥,你與四哥內力該是相近,為其緩緩注入些許以彌補其虧失。”我擰眉開口。
傅家主已是撤了手,將懷中金針取出,“莫武啊,你速去取些熱水來。姑娘安心,老夫先以金針為其護住心脈。”
“世伯,炭盆。”駱弈城已是明了傅家主之意,轉身將炭盆挪近,便於其將金針火烤。
“世伯,必要救得四哥無恙!”我雖是撤了為其切脈的手,卻見莫思昏迷不醒又是脈象極亂,更是唇邊那血珠仍在不住湧出,頓時有些焦急無措,若是我現下體內無毒……
駱弈城極為機敏,兩步上前便按住我雙肩,“師妹,切不可動了內力!莫思雖是滿家之人,卻亦是尚有魔靈一半血脈,料得無礙。你斷不可再令那餘毒複發!”
莫山已然扶穩莫達,雖是亦關切莫思之狀,卻是聞言轉向我,“是啊妹妹,駱公子所言甚是,你需得保重自身。四弟他……傅家主所能妹妹該是信得過。”
我忙收斂心神,知曉此時斷不可再因了我毒發而延誤傅家主救治莫思,遂緩口氣平穩出聲道,“眾位世伯、兄長安心,我知曉厲害。”
傅家主見我確是麵色無異,方專心與莫思施針。
徐家主、季家主、梁青具是不曾料得竟會出得這般情狀,頓為方才尚與莫思存著的提防心思懊惱不已。
軒轅無痕則是看著傅家主將枚枚金針插入莫思體內,亦是感歎非常,正是垂首哀歎之時,卻是不經意側眸瞥見了那甚顯形單影隻、孤寂異常的小小令牌。
而那尚未及被我收起的滿家玄鐵令,此刻已然散儘浮於半空的火光字影,複又成了原狀,除去那一個“迷”字再無痕跡,正是靜靜躺於地上悄無聲息。
軒轅無痕近前將其撿拾起來,卻猛然瞪大雙眸,“姑娘!”
他這一聲驚呼重又將眾人眸光移轉至他身上,他則是並未有所察一般,持著手中令牌大步至了我身前,呈遞於我眼前同時道,“姑娘快看,這令牌顏色可是較之方才生了變化?”
我本是未及反應,接過後方驚見竟是玄鐵令的色澤已然不複原本同一之狀,而是分成了與血雨腥風雙劍極近的雙色之態!
“這是?”我思緒一轉,忙回身將亦是被我棄於一旁未及顧念的血雨腥風抓起,憶及於玉峰門塔林內強取劍訣之時乃是用了雙劍之力方達成的,便即刻似茅塞頓開一般,單手提了雙劍,另一隻手拿了令牌即刻起身便欲往院中而去。
“妹妹不可!”莫山似是揣度出我意欲何為,趕忙喝止於我。“妹妹現下體內尚有餘毒未清,切不可動用內力!”
其餘人等聞言隨之大驚,莫良與莫武亦是回神,“難不成此枚玄鐵令猶如駱公子家中塔林之謎那般?妹妹,斷不可為!”莫武已然起身將我扯住。
莫良再如何放心不下莫思,亦是不得我有事,按住我持劍的手,“若是需得內力一試,二哥來便是了。”
其餘眾家主皆是不明內情,卻是傅家主忙出聲道,“姑娘,四公子雖是脈象極亂卻並未於其有過大損傷,還請信重老夫必會令其無礙。且,確如城世侄所言,他體內尚有魔靈血脈,竟是可修複內傷,故而僅是因得一時血氣噴湧不得緩方昏迷,待施針後便可醒來,老夫必是會為其用了上等方劑,料得調養些許時日、補足虧虛便足以複常了。姑娘卻斷不可再度過力運功令那毒複發啊。”
“哎,”我極度無奈歎息出聲,“各位世伯、兄長之意莫鳴省得!怎會於此四哥尚且需得施救之時再令自身有事?”唯恐眾人不安心,我不得不相釋道,“這令牌顏色生異,恐是需得再輔之雙劍之力詳加察查。然房中現下自是不便的,故而莫鳴方欲往了院中一試。”
梁青再不明莫家兄弟因何這般不安心,卻也恐我運功致使毒發,趁言語之際,已然奪下令牌,“如今既是無需運用內力,那你便詳告如何用劍即可,我來為你解惑。”
軒轅無痕亦是無奈一歎,“若是旁人可借血雨腥風雙劍辨識玄鐵令,豈非姑娘與我等並無不同?”深深看了我一眼,一笑道,“姑娘且去吧,恐是尚有不得儘知之事存於其中,而我等便於房中靜候了。”言罷示意眾人無需相隨,更是給出他等安心眼色,使眾人明了該是有何隱情僅可戰神知悉而非他等世家儘曉的。
“不行!若有萬一,必是將有大防的。”梁青擰眉甚為固執己見之態。
而莫家幾兄弟亦是。
莫達此刻開口道,“眾位有所不知,妹妹於玉峰門塔林取那劍訣之時乃是極為不易的,更是天象大變,且取得劍訣後妹妹甚顯疲累之態。然那尚且為妹妹體健無虞之時仍舊那般,遑論如今身子不曾大安呢。”
“這,”軒轅無痕聞其言則有些許遲疑之態了。
徐家主、季家主互望一眼道,“想來姑娘從不曾有何相隱我等之事,且是事關滿家,即便咱們儘知並不算得僭越,故而,還是以姑娘身子為重吧。”
“雖是我斷定無妨,卻是兩位世伯之語亦是有理。滿家無論何事皆是與咱們具有牽連的,若是眾位仍舊不甚安心,便與莫鳴一並往了院中查看令牌隱情吧。”我明了他等皆是於我現如今的身子為重,且是本就不曾有相隱之意,那順應眾人便是了。
經了少許商議之後,除去傅家主、莫達、莫山、莫武留於房中繼續救治、看顧莫思外,其餘眾人,尤是四方護衛世家家主及莫良已是隨我跨步出門了。
於眾人皆是憂色滿麵盯緊我之時,我已隻身於院中而立。
將令牌置於石桌之上,我屏息凝神不敢有絲毫懈怠,緩緩抽出雙劍,複又掃過周遭人眾一眼,方雙手同時揮劍劃向那已然被雙色浸染得很是涇渭分明的“迷”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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