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顧名因得玉門關與匈奴一戰名震四方,如此將鳴兒相薦眾人豈非更是後患無窮?”龍泉終是尋回了似已失了甚久的神智。
駱弈城依舊淺笑,“於這大漢京師,有幾人熟知玉門關戰事將領?又有幾人識得顧名公子?我等之策不過為得如若有人相詢,少將軍可佯裝隱匿相告。而師妹則可由我等相隨其身側以護,待及壽宴過後失了行蹤亦屬尋常,如此必保無虞!”
我聞至此處方了然,此計定有軒轅無痕參與,否則斷不得將這人心所思推演得這般無瑕!正是呢,龍嘯林不過朝堂之內一名閒置掛名將軍,其大肆操辦壽宴,登門敬賀之人不過為得周老國公顏麵及龍泉初列武將之名,除去家族親眷、摯友故交,恐具為有所圖謀之輩,非是攀附公卿謀得前程,便為期許龍泉有所大為得皇帝重用欲要結成親家,怎會有人當真一一相詢賓客皆為何許人!若是我以龍泉之妻身份現於人前,斷少不得遭人細細盤問,尤是後宅女流,且聽龍泉所言,龍家旁支親眷又非是好相與之輩,這口舌是非極會轉為流言蜚語,屆時可會將我身世傳出無人敢保。卻若是我僅為一年少公子,與龍泉不過往昔相交,雲遊而至恰巧參禮,便是無人過多理會,由此可避過太多紛擾,亦不會引來何人注目。故而此計不可謂不絕佳極妙之策!
駱弈城見龍泉擰眉靜思不語,呷了口茶,“不若少將軍將此策儘告周老國公,看他老人家如何謀劃。”
龍泉確是尋不得有何錯漏不妥之處,又覺似是有何自身參不透隱情於其中,一時便是無所適從,僅得依著駱弈城之語起身離去往了國公府一行。
“鳴兒,龍泉可是去尋他那國公舅父了?”龍泉方出了院子未久,我尚不得與駱弈城深言,梁青便是滿麵奸笑挑簾進門,身後相隨的,乃是我宅中除去上官府外所有人等。
“姑娘安心,此計定然無虞!”
“是啊,且是無論龍泉如何費心思忖皆是不得其中尚有其舅父之意,哈哈。”
我望著嬉鬨的莫武大惑不解,“周老國公怎會參與其中?”轉向軒轅無痕,“世伯可能解惑?”
傅家主即刻失笑,“便說瞞不得姑娘吧,哎,世弟該費些唇舌一釋了。”
眾人紛紛落座,軒轅無痕微不可察掃了梁青與莫思一眼,方含笑啟唇道,“姑娘有所不知,近日見你愁眉不展,我等自是明了必是因得龍將軍壽宴之故,若是僅與少將軍相議,恐其定會左右為難,終是其心智,呃,嗬嗬。”
“世伯直言愚孝便是了,有何需得遮掩。”
“就是!若知曉他龍泉乃是如此脾性,我等斷不會應允妹妹倉促與之成婚!”
常日本就一個梁青已然算得口無遮攔了,如今偏生莫武歸來,這二人於龍泉頗有微詞,現下更可相互附和了。
“小五!”莫達不得不出聲輕斥。
莫山趕忙拉住欲要硬辯的莫武,“五弟,大哥之意乃是如今你這番話除去令妹妹嘔心實乃無益。何論當日玉門關之時,龍少將軍謀算並非尋常,恐是止戰歸家有所懈怠,方失了戰時機敏之智的。”
“三哥無需替他辯解!”莫武並不服氣,“大哥亦是。我已是聽聞新歲前夕他竟是因得旁人與妹妹生了齟齬!嗬,可是忘卻當初應下他成婚時許下的重諾?如今歸來京師便是欲要納妾了?若是來日承襲了他那舅父國公之位,豈非要如皇帝一般三宮六院?將妹……唔唔唔。”
莫思擰眉點下莫武啞穴,方致他不得再聒噪。卻是轉向我道,“妹妹,與龍家……還是儘早回轉山中的好。龍泉他若是離了家門,該可擔起夫君之責,於家中時,或恐尚存憊懶之念。”
眾人皆是驚異莫思竟是替龍泉分辯了這幾句,且是字字在理,不禁望向於他滿是讚許之態。
駱弈城望向軒轅無痕,略顯無奈微微搖頭。
“咳咳,還是繼續為姑娘解惑吧。”傅家主與季家主出麵圓場,示意軒轅無痕繼續開口。
“故而我等商議後,便將周馳校尉邀了來,終是他於咱們府中時日不短,更是與幾方具是熟識,中間相傳消息最是恰當。”軒轅無痕淡笑著將我並不儘知諸事詳告。“周老國公可為三公之列必是有旁人不及之處的,於我等所求並無推諉,反是詳加商定此策,且周全了所有,方有今日駱世侄出麵講與龍少將軍之舉。”
我歎息一聲,“莫鳴竟是不知列位與此事代為操勞數日!”即便心內與龍泉亦是有所悵然之念,卻是現下更為欣慰的乃是眾世家甚是周老國公皆為得如此小事費心勞神!如何不令我愧疚難耐。
“姑娘不必如此,”季家主淺笑出聲,“我等自是樂見姑娘整日開懷。姑娘必是不覺,近日你麵色不正,便是羽兒、靜兒皆有所感,遑論我等。此事若是如此可得解,於眾人皆是喜事。非是旁的,而是若姑娘身世因得一次筵席之故泄露出去,豈非於此漢京之內必會惶惶不可終日?故而,姑娘便全做我等為得尚可自在些時日而為吧。”
“季兄所言甚是!”徐家主朗笑道,“姑娘自是不見,我家那兩個小犬,竟是偷偷苦習,於我逼問之下方實言,稱作恐姑娘入了龍府不得我等外男擅入後宅,他二人卻可仰仗年歲不及束發便利行事。哈哈,你們瞧,真真人小鬼大呢!”
哈哈哈。徐家主一番話,惹來眾人哄笑,將房中原本壓抑之氣消得蕩然無存。
“皆是莫鳴之故令得眾人不安了,就此謝過!”我雖是含笑,心內卻萬分感懷,眾世家上至家主下達旁支,如今竟是連帶孩童具為以我為重了,如何不令我百感交集!
“姑娘再無需這般客套。實則我等亦是尚有私心的——於此假借顧名之名入龍府相賀,駱世侄必可相隨姑娘身側,青世侄亦是。於這漢京之內,即便魔靈奸黨細作如何藏身隱匿,終是不致有所大動之舉,故而倚仗駱世侄輕功,輔之青世侄暗器,必可保得姑娘無虞。如此,我等方可安心呐。”傅家主直抒胸臆、緩緩坦言。
我一轉眸便是了然,失笑一聲,“世伯,恐是隨之便是咱們這滿府需得‘離京’吧?否則如何令得齊家不質疑竟是公爹大壽兒媳不至之理?”參透了所有,我怎會忽略於此京中尚有那知悉內情又攪擾不斷的齊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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